程敬微將駱時行的蓑衣找了出來給他穿上。
駱時行看著鬥笠上那兩隻灰色的貓耳朵,閉了閉眼,將鬥笠往腦袋上一扣。
眼不見心不煩,不過他還是說道:“等回來你去洗鬥笠。”
原本蓑衣和鬥笠本來就是雨天才穿的,一般不需要清洗,或者是間隔一段時間洗一次就行。
結果程敬微非要在鬥笠上多加兩隻貓耳朵,彆的不洗,貓耳朵也要洗啊。
而且被雨打濕之後,貓耳朵肯定沒那麼毛絨可愛了,也不知道程敬微到底怎麼想的。
程敬微安撫小猞猁:“好好好,我去洗,走吧。”
此時其他人都已經在大廳等著,駱時行再一次全套祭司服上陣,為的就是表現出自己的重視。
隻不過當他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鬥笠上的貓耳朵給吸引了目光,王安同甚至還特彆興奮的圍著駱時行轉,一臉渴望地看著那兩隻耳朵,想要上手摸還不敢的樣子。
駱時行權當沒看見他們的目光,點點頭說道:“走吧。”
薛家兄弟的靈柩停留在旁邊的竹屋之中,隨著駱時行他們出現,奴隸們抬著他們的靈柩也走了出來。
其實說是靈柩,不過是用竹子臨時趕製出來的棺材。
甌雒族下葬是直接土葬,不用棺材,而駱時行身邊圍繞的都是年輕人,唯一一個年紀大一點的魏思溫也是身強力壯。
駱時行都沒想過會有一天送同齡人離去。
隊伍的氣氛很沉悶,到了程敬微選好的地點之後,靈柩被緩緩放置在挖好的塚穴之中。
他們也沒講究什麼時辰,直接就用泥土將兩兄弟的靈柩一點點埋葬,而他們的墓碑則是選了最好的石頭打磨刻製。
燒紙錢之類的環節也是沒有的,這年頭紙太過金貴,最多也就是給他們的墳前上一點供品。
墓碑立好之後,程敬微平靜說道:“殺害你們的凶手已經送下去陪你們了,若是路上遇到,記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他說完抬頭說道:“所有人都記住今天,日後再有人來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死不休!”
許多人本來對薛家兄弟的事情並沒什麼感覺,然而程敬微話實在是太激動人心。
在場的除了漢人剩下的人都是奴隸,有一部分是被罰成奴隸的,一部分是自己主動當奴隸。
但那都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如果可以他們沒有人想做奴隸。
駱時行跟程敬微也沒把他們當成單純的奴隸來看待,或者說就算程敬微把他們當成奴隸看用的也是大唐的標準。
大唐對待奴隸的態度比這種半開化的地區要強得多。
所有人都很激動,程敬微幾句話就讓他們有了歸屬感。
程敬微看著周圍的人在喊著不死不休滿意地點點頭,他之所以堅持這個葬儀為的就是趁機收攏人心。
他要傳達出一個態度,隻要你是自己人,在外麵受欺負我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駱時行原本心情很沉重,結果還沒等他緬懷完的周圍的氣氛就突然便的特彆熱血沸騰的樣子。
環視一周,所有人都很激動,襯托著他這個沒反應過來的人有點不合群。
他轉頭看了看程敬微,程敬微對他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往下壓了壓,呼喊聲逐漸減小直到沒有,程敬微便說道:“雨越來越大,大家先回去吧。”
然後他轉頭又對蕭善詩說道:“以後在曆書上記一下,逢年過節彆斷了薛家兄弟一碗飯。”
駱時行本來已經轉身要走了,聽到這句話忽然問道:“他們的父母葬在什麼地方知道嗎?”
眾人麵麵相覷,在這裡的人很少會談論自己的家事,因為那必然是一段慘痛的經曆,大家都不願意去回想,薛家兄弟也是一樣,所以大家還真不知道答案。
駱時行歎氣說道:“回頭去找阿勒真問問,若是能找到的話把他們父母的墳塚也遷過來吧,我想他們應該願意跟父母團聚。”
蕭善詩稍微感性一些,聽後眼眶一紅,點點頭說道:“好。”
等回去之後,駱時行坐在房間內看著外麵連綿不絕的細雨大腦放空,一時之間什麼都不想做。
程敬微擔心他的情緒過來看他發現他在發呆便起了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說道:“等這次天晴我就要帶人出去,再等下去雨季來臨路就不好走了。”
駱時行忽然回過神來問道:“雨停就走嗎?能不能再等兩天?”
程敬微問道:“你要做什麼?”
駱時行說道:“我聽阿勒真說之後外麵現在都不太平,跟你出去的人手上沒有趁手的兵器我不放心,回頭跟阿勒真借一點鐵礦,等我們的礦開始開采之後,再還給他。”
程敬微皺眉:“百煉鋼太過複雜,需要很長時間,如果都配備的話,我等不了那麼久。”
駱時行搖頭:“不,我有彆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