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轉頭看了程敬微一眼,程敬微對著他眨了眨眼。
程敬微想要把這些人忽悠過來當然要把他們的優勢講出來。
這些人又不是說一句跟他們走能吃飽穿暖就行了的,得拿出能打動他們的東西。
程敬微走的時候莊園不說一片荒蕪也是百廢待興,所以就隻能用周邊環境吸引,然後再給他們描繪出一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世外桃源景象。
最後再推出小猞猁這個頂級誘餌——這裡有神童詩人能跟你們講古論詩哦。
不用發愁吃喝,還能繼續心愛的文學事業,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的生活對於經過了一年苦役並且掙紮在生存線上的眾人來說可太有吸引力了。
這也是程敬微讓駱時行彆擔心的原因之一,他吸引這些人過來壓根用的就不是能讓他們繼續實現人生理想,而是能給他們一個平穩安靜的生活。
講道理,從高宗後期到現在,朝堂上風雲變幻一個不小心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甚至還會連累全家。
這些人雖然出身世家,不用擔心家族會被滅掉,但他們有自己的妻兒老小,這些人不能不擔心啊。
經曆了那麼多之後,讓這些人再去參與朝廷政事他們可能都不想去。
而程敬微最不理解的就是駱時行為什麼不喜歡宣揚他的詩,若是彆人有他這樣的才華恨不得傳揚天下,他可好,不僅不跟彆人說還藏著掖著。
程敬微最可惜的就是小猞猁明明很有才華,卻天天被困在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裡。
不過想想小猞猁可能是被檄文的事情嚇到了又或者不好意思,既然他不主動,那程敬微幫他好了。
駱時行當初在阿勒真那裡寫的詩一出手,原本還在猶豫的幾個人當場就跟著走了。
程敬微發現他說了那麼多,似乎都不如小猞猁一首詩好用。
於是到了後來他幾乎就是用一首詩拐騙了大唐的宰相天團。
人家都問他了,駱時行也隻好笑著說道:“是我,諸位一路辛苦,還請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到家了。”
駱時行說他們辛苦倒也不是客氣,主要是這些人的確挺辛苦的,看得出來程敬微對大唐的宰相天團還是優待的,給了他們車。
但是這破地方的車真的是感覺讓人穿越回了先秦時期,說秦漢時期都是侮辱了秦皇漢武。
駱時行前兩天剛坐過這些車,哦,確切說是站過這些車,所以他才說讓大家忍耐一下。
宰相天團顯然對駱時行還挺喜歡的,看著他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的家眷也都在看著駱時行,甚至有幾位娘子明顯能從眼神裡看出喜愛。
程敬微心說他就說嘛,小猞猁又漂亮又可愛,年紀還不大,這些人見到肯定會喜歡的。
至於他自己,很多人對他的評價都是兩極分化,喜歡他的很喜歡,討厭他的恨不得他去死。
在討人喜歡這方麵,他自覺是不如小猞猁的。
實際上駱時行對這些人的印象也不錯,因為這些人的形象還是很不錯的,哪怕被流放了,因為生活的折磨而變得憔悴了一些,這些人的長相還在平均線以上,
你可以說是世家出美人,但也更證明了大唐選官是真的看臉。
不過駱時行也有些懷疑程敬微選人也看臉,因為之前來的第一波人,也沒有長得特彆醜的,最多也就是個大眾臉。
程敬微便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先上路,有事路上再說。”
其實上路之後就沒辦法說了,因為兩輪車帶起來的塵土真的很大。
駱時行看著這一路的塵土就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看上去這麼風·塵仆仆了。
這些人的身份注定駱時行必須親自安排,不能把他們丟給蕭善詩一個小娘子,甚至全程都是他跟程敬微陪同才行。
在路上程敬微也給駱時行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長得最儒雅無害的那個是李遊道,看上去最老實的那個是袁智弘。
駱時行看著這兩個人的長相就覺得難怪他們兩個是當宰相時間最長的,一個七個月一個八個月,正所謂相由心生,可能這兩個人都讓武曌覺得沒什麼威脅性。
皮膚略黑但是五官比較立體的是裴行本,長得最好看,氣質最清正的是王璿,為人比較沉默,一看就是人狠話不多的酷哥的是崔神基,最沒有存在感的就是劉齊賢。
駱時行打起十二分精神跟這些人打交道,這些人雖然曾經是宰相,但也沒有因為駱時行年紀小而看不起他。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知道,天下之間能人輩出,不能以為對方年紀小就看輕。
彆的不說,隻看對方以幼齡便能在北帶縣這個最偏僻貧苦的地方站穩腳跟,並且還能庇護其他被流放的漢人官員就知道不能小看。
這些人有意摸摸他的性子,便也耐心跟他說話。
駱時行也的確讓他們刮目相看,原本這些人覺得他年紀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懂,結果沒想到駱時行居然能夠清楚的說出裴行本是出自河東裴氏的分支南來吳裴,以及崔神基是清河崔氏分支南祖崔氏崔溉係。
王璿有些詫異:“駱小郎竟然對譜牒學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