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略使有些煩他,沒好氣說道:“本府過來是平叛的,是此事重要還是平叛重要?”
白木族的族長再怎麼傻也不好說這件事情比平叛更加重要,隻好低頭說道:“的確是平叛重要,但……誰知道甌雒族是不是有反心呢?他們如今吸納了許多其他部族的人,把他們培養成了厲害的戰士,甚至還大肆招攬漢人,經略使不得不防啊。”
好家夥,真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白木族還能出來給他們下絆子。
駱時行一邊咬牙一邊裝出一臉無辜地樣子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隻許白木族帶兵威脅彆人,彆人不能反擊嗎?要說戰士,誰家還沒有幾個戰士了?你們白木族更多,還有吸納漢人,這是我的一點私心,畢竟都是同族,在我力所能及之下自然是想要多幫幫自己人的。”
他說道這裡轉頭看向經略使說道:“經略使應當知曉,這裡麵好多被流放的人都曾經跟家父同朝為官,甚至還有私交,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看著長輩們遭受磨難而不顧,我找的那些人都是已經服役一年的,可沒有違反大唐律法。”
經略使一聽心想這還挺重情重義,對他更是喜歡三分。
他看了一眼白木族族長說道:“你的意思是在本府治下,隨時都可能有人反叛?”
駱時行心裡嗬嗬一笑,經略使大老遠跑過來平叛估計本身就一肚子氣。
說不定是消息傳到了朝廷那邊,或者說是他擔心消息傳到朝廷那邊,所以才緊趕慢趕的過來。
無論是誰治下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輕則烏紗不保,重則丟命,現在白木族族長又瘋狂在經略使的雷點上蹦躂,純純自尋死路。
駱時行其實一開始並沒把他放在眼裡,不過蒼蠅一直在自己耳邊嗡嗡飛也很煩,所以他不得不反擊。
經略使顯然是偏心的,把白木族族長懟回去之後就不怎麼搭理他。
等到了北帶縣,經略使顯然有些詫異:“這……這是北帶縣?”
經略使沒怎麼來過北帶縣,但是這一路上經過的縣城都差不多,破破爛爛的,跟廣府完全沒辦法比。
在看慣了那些縣城之後,驟然看到這麼一座高樓林立,街道乾淨,人來人往十分繁華的縣城,也難怪他驚訝。
若不是有這個對比,從發達的廣府過來的經略使怎麼也沒那麼容易就被驚到。
阿勒真微微一笑,顯然十分自豪:“正是,驛館人多眼雜,不利於休息,不知經略使可願意下榻府衙?”
因為有大人物出行,街上的百姓已經十分有秩序的站在了街道兩旁,十分好奇地看著這些人。
經略使一進來就看到了北帶縣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賣什麼的都有,一時之間不由得嘖嘖稱奇。
他有些感慨說道:“可惜本府身上還有要事,否則定然要好好逛逛這裡。”
阿勒真立刻說道:“經略使此去必定馬到功成旗開得勝,到時候大軍歸巢,經略使再給下官一個機會好好招待可好?”
經略使欣然同意,這一路走來到了縣衙之後,經略使就揮退了所有人,讓那些族長都該回哪兒回哪兒。
白木族族長很想把白木縣要回來,不過他也不算太傻,知道現在強行要也不一定能成功,不如等經略使戰勝回來的時候,趁著他開心求一求。
他想著這些走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道:“族長暫且留步。”
他一轉頭發現竟然是甌雒族的大祭司駱時行,一時之間不由得十分警惕問道:“你要做什麼?”
駱時行微笑著走過來說道:“沒什麼,隻是提醒族長一聲,我們當初不想大動乾戈,所以放了白木族一馬,但若是族長很想感受我甌雒族的神術,我倒是隨時可以奉陪。”
白木族族長麵色一變,他當初就聽說這位大祭司遠在百裡之外就能操控神術打擊白木縣,李淳也是因此失敗的。
他有些疾言厲色說道:“你敢?經略使還在這裡,你竟然就敢無法無天?”
駱時行微微揚了揚下巴:“我為什麼不敢,你是不是忘了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
白木族族長這次才真的害怕了,他最後什麼都沒敢說哼了一聲甩袖而走,那背影看起來居然還有幾分狼狽。
一旁的阿勒真走過來嘖嘖說道:“這人比起李淳可差遠了。若是李淳在此,肯定不會相信我們敢動手。”
駱時行聳了聳肩說道:“那倒也未必,畢竟在他們眼裡我們還挺瘋狂的。”
他之前才知道,這邊雖然也有吞並部族的情況發生,但那都是大部族和小部族之間的事情,兩個勢均力敵的部族一般都是小打小鬨。
像是一方把另外一方的縣城直接占領這種事情,近百年了都沒怎麼發生過。
他們這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所以在那些人眼裡,他們其實還挺瘋的。
阿勒真點點頭說道:“這個人太煩了,我看他們白木族還是沒被打疼。”
駱時行眯了眯眼:“那也不能現在動手,等經略使打完仗之後班師回朝之後吧,到時候再想辦法收拾白木族。”
哪怕就是個跳蚤一直在身旁跳也讓人很煩躁。
駱時行原本以為經略使是過來打仗的,會很快就走。
結果沒想到他在北帶縣居然停留了四五天。
如果隻是停留一兩天就沒什麼問題,而四五天下來,他們有些事情捂得再好也是會暴露的。
比如說聯盟幣就被這位經略使給發現,並且還搞了許多過來好奇問駱時行:“這是什麼東西?”
駱時行不好說是錢,含糊其辭說道:“就是用來交易的,甌雒族的冶煉水平比較落後而且也不敢私自鑄幣,隻好找一些替代品,要不然以物易物實在是太過麻煩。”
經略使沒有太長遠的目光,自然也看不出紙幣的端倪,隻以為是駱時行突發奇想搞了這麼一個東西,然而最讓人意外的是居然大家還都接受了。
實際上經略使對這玩意也是愛不釋手,彆的不說,紙幣的印刷製作是真的精良,如果不看上麵的各種防偽編碼以及代表著麵值的數字,說是藝術品也不為過。
駱時行一看他喜歡,立刻讓人送來了一版新的,特殊編號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