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員調任並不是所有官員都讓掌權者去思索,否則那麼多縣和州,皇帝不眠不休也安排不過來啊。
縣一級的基本上都是吏部決定,州也分級彆,下等州的話就是吏部上覆門下省,門下省決議之後,尚書省進行簽發,這樣才算正經任命。
至於再高級的官員那就要讓皇帝或者太後知曉才行,不過一般這種都是京官,相瞞也瞞不住。
能夠在劉延祐犯了事情之後將他立刻調往更好的縣去當縣令,這個人在吏部的能量隻怕非同一般。
駱時行有些狐疑說道:“耿儀會不會是騙你的?”
劉延祐說道:“他拿出了吏部的簽文,隻要到我手裡就能立刻生效的那一種。”
他劉延祐也不傻,不可能對方隨便說一句他就真的信了啊。
駱時行聽到這裡,頓時嚴肅拱手說道:“劉縣令俠肝義膽,在下銘記於心。”
對方這是放棄了更好的前途選擇了幫他,這人品已經吊打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劉延祐淡定說道:“某雖落魄,但也有心中堅持,這等前途如浮萍之末,不得長久。”
駱時行又問道:“除此之外他還說過什麼嗎?有沒有提到過他的主家?”
劉延祐搖頭:“沒有,他十分謹慎,無論我怎麼旁敲側擊他都沒有回答過。”
駱時行看了一眼程敬微,程敬微點了點頭對劉延祐說道:“多謝劉縣令,此事到此為止,您安心前去赴任,此後之事就再與你無關了。”
劉延祐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們說道:“他背後之人隻怕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你們切莫衝動啊。”
他擔心這兩個人年少得誌一時衝動,以他們兩個目前的官職想要報複說不得就是以卵擊石,還不如先隱忍一段時間,努力出頭,謀求以後。
駱時行認真點頭:“你放心,我明白的,更何況如今我們連到底是誰在暗中謀劃都不知道,想報複也找不到人啊。”
劉延祐一聽反而放心不少,長長出了口氣說道:“如此也好。”
駱時行跟程敬微眼見也得不到更多的情報,便直接跟劉延祐辭行。
劉延祐送他們兩個走的時候還有些惆悵,如果不發生交州叛亂,他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說不定這兩個人能夠成為很好的幫手。
但如今他也隻能祝福這兩個少年鵬程似錦。
等送走他們之後,老仆過來說道:“郎君,駱令留下了一個小竹箱。”
所謂的小竹箱大概也就藥箱大小,看上去不像是能放什麼東西的,但卻異常地沉。
劉延祐有些好奇地打開之後發現裡麵除了他送回去的那柄如意之外,還有整整齊齊半箱金元寶和半箱銀元寶。
這一小箱子加起來抵得上他半副身家。
他看著箱子一時之間頗有些百感交集。
而此時騎馬跟程敬微並轡而行的駱時行也十分惆悵,嘴裡嘀嘀咕咕地念叨著:“破財免災,破財免災。”
程敬微聽得好笑忍不住說道:“心痛你就少送一點就是。”
小猞猁這個人就十分矛盾,你說他財迷吧,他是真的財迷,天天想著就是怎麼賺錢,人家當上縣令首先想到的是努力工作爭取早日升官,到了小猞猁就是有了更好的賺錢機會。
但是他有的時候又很大方,給劉延祐的錢財都能這麼多,更不要說其他人。
大方和財迷兩種特質在一個人身上出現就很有趣。
駱時行聽了之後立刻搖頭說道:“那不行,我不欠人人情。”
程敬微說道:“劉延祐不是說了這勉強算是在報答你。”
駱時行歪了歪頭:“可是我自己心裡清楚當初是怎麼想的,並不是單純地為了救他,我自己心裡有數。”
他自己心裡有一杆秤,不會被彆人所影響,他覺得該給那就給。
程敬微也沒多說,隻是哄著他說道:“沒關係,我那裡還有錢,等回去給你便是。”
駱時行轉頭看向他問道:“你哪兒來的錢?”
他們兩個的錢基本上都是駱時行在管,程敬微十分信任地將自己全副身家都交給了駱時行,平日裡衣食住行也不用他去操心,是以從來沒有要過錢。
在這種情況下,程敬微哪兒來的錢啊?
程敬微笑得有些神秘說道:“當然是私房錢。”
駱時行一聽便笑了:“這麼大方,私房錢都給我了,不心痛嗎?”
“給你不是應當的嗎?該上交就上交。”
程敬微說的自然,仿佛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然而聽著的那個人卻入了心。
駱時行心裡的小鹿逐漸複活,很想問問程敬微將來若是他有娘子怎麼辦,但又覺得這樣的試探有些尷尬。
最後直到回到莊園他也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就這麼放任兩個人之間的狀態仔細想想似乎有些曖昧,但真正看起來卻又沒什麼。
至少周圍的人都沒覺得怎麼樣,要不然早就該有人誤會他跟程敬微的關係了。
駱時行一想就覺得有些憂愁,青梅竹馬什麼的有的時候也挺麻煩的。
而此時的程敬微倒是沒想那麼多,他更想挖出耿儀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能忍受有人不喜歡小猞猁,或者看不慣小猞猁,但是不喜歡和看不慣不會威脅到小猞猁的性命,他絕對無法忍受有人在暗中謀劃怎麼殺死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