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打完之後氣息還稍微粗了一點,程敬微就更過分,臉不紅氣不喘跟沒事兒人一樣。
駱時行緩過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頭發,剛剛那麼多人,他再厲害也不可能真的毫發無傷,不過也就是脖子上被撓了兩道,發冠被打歪了一點而已。
不過就算外表不再整潔,也無損於他的漂亮,甚至那幾縷掉下來的發絲都自帶一種頹廢美,再加上運動過後臉上自然透出來的紅暈,更添幾分顏色。
大家都沒有說話,先是欣賞了一下駱時行跟程敬微的美顏。
駱時行整理完之後還踹了來俊臣一腳嘲諷說道:“就這?”
十來個人打不過他們兩個,還以為這些人有多厲害呢。
來俊臣躺在地上裝死,這一次是真的裡子麵子都沒了,心中更是恨恨一定要置駱時行於死地。
此時武曌終於開口說道:“胡鬨。”
眾人終於抬頭看向了皇帝,一聽這個詞,許多人心裡就有數了。
皇帝這語氣可是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那個語氣他們也很熟悉,自家孩子闖禍被人找上門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斥責自家孩子的,表麵上是斥責,實際上心裡還是偏向自家孩子的。
武曌出聲了,駱時行這才收斂了一些,但還是拱手說道:“陛下,來俊臣妖言惑眾血口噴人,臣為大唐立過功,臣為大唐流過血,絕不受此等汙蔑!”
原本想要各打五十大板將此事平息的武曌突然卡了一下,她都有些詫異駱時行這一次的激烈反應。
要知道之前也不是沒人狀告過駱時行,可那個時候駱時行一般都是上個奏疏自辯,壓根就沒表現出特彆激烈的情感。
在武曌眼裡駱時行的脾氣是非常溫和的,畢竟是在嶺南那種地方,要是他的脾氣跟炮仗一樣一點就著,恐怕早就死在嶺南了。
如今怎麼反應這麼大?
武曌語氣聽不出喜怒隻是問道:“哦?你想如何,說說看。”
駱時行昂首說道:“臣年紀尚幼,官齡的確不長,但臣也是有過戰功的,麵對功勳之臣,此等小人肆無忌憚含血噴人,長此以往,誰還會為大唐拋家舍業?就算立功又如何?就算愛民如子,政績斐然又如何?還不是這等連親民官都沒做過,不知百姓疾苦之人隨便一張嘴就可以陷害的?今天臣這官就算不做了也要跟他辯一個是非曲直!”
駱時行一邊說著一邊乾脆將頭上的官帽摘了下來拿在手裡。
武曌皺眉:“放肆,朝廷官職豈可如此兒戲?”
駱時行看著來俊臣冷笑說道:“臣現在最多也就隻是免官而已,若今天不跟當堂說明白,下一次摘的怕是臣的腦袋!”
朝堂上眾臣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一臉震驚地看著駱時行,深深覺得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卻也是真的膽氣壯,竟然就這麼跟皇帝眼前最紅的紅人對上了?
難道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過駱時行剛剛的話卻說進大家心坎兒裡了,在如今這個時代,文武官員的區彆不是很大,文官去帶兵打仗,武官當宰相的事情數不勝數,大部分文官身上其實都帶著軍功的,一時之間他們也頗有些憤憤不平。
就是啊,他們上過戰場拚過命,升官全憑自己的本事,結果如今卻被這樣一個除了羅織罪名什麼都不會的混混轄製,誰服氣呢?誰都不服氣。
隻是他們做不到駱時行這麼決絕,他們家中上有老小有小,不能如此不管不顧。
駱時行如今也的確有些上頭了,原本他也的確想要反咬一口來俊臣的,但也沒想過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大概是剛剛那一架把火氣給打出來了,此時此刻他真是恨不得當場捅死來俊臣,然後直接辭官走人。
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交州百姓,可他憑什麼受這個氣呢?
駱時行越想越委屈,他穿過來之前不說出身大富大貴之家,但好歹是法治社會,也是家裡獨生,哪怕不是捧著長大的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一瞬間他真的是有些心灰意冷想要辭官不做了。
當然辭官之前也要先把來俊臣給搞死再說,怎麼也不能他辭官了對方還好好的。
躺在地上疼得喘氣兒的來俊臣在聽到駱時行寧可官都不當也要跟他死磕的時候,心都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