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氣呼呼地起身說道:“陛下,還請陛下準許臣立刻回交州平叛。”
要是蕭善詩跟韋子耀以及北帶縣的那些人少一根汗毛,等平叛之後他立刻衝到廣州府把經略使父子大卸八塊!
眾人轉頭看著他,雖然時下場合不太對,但大家都覺得駱時行在生氣的時候看上去比平日裡更加生動可愛一些。
狄仁傑輕咳一聲說道:“駱刺使莫要衝動,再等等前線戰報。”
駱時行立刻說道:“再等隻怕整個嶺南都沒了,經略使父子……”
他本來想說什麼,但是又忍了一下才說道:“經略使於我有提拔之恩,我不好評價,但在反賊那邊怕不是覺得嶺南幸甚有他們哦。”
他這種說法比較稀奇,眾人聽完之後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之後好幾個人都露出了笑容。
駱時行環顧一圈,發現全場大佬都很淡定,就他一個人在炸毛,不由得有些鬱悶。
算了,不跟這些人比,他們估計遇到過比現在這個更極品的事情,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麼點事情也不至於讓他們動怒。
坦白講若是彆的地方出現這種事情,駱時行也能坐在那裡淡定的嘲諷一下經略使父子,但現在這不是涉及到他的老巢了嗎?
武曌問道:“你可有信心平叛?”
駱時行聽了之後轉頭看向程敬微,程敬微點點頭。
駱時行這才說道:“我回去主要是穩定民心,真正作戰還是要交州司馬帶兵出征。”
這事兒就彆問他了,駱時行倒是想說肯定能,但萬一有人看不慣他問他要怎麼調兵遣將排兵布陣他怎麼回答?他回答不上來啊,所以這種事情還是讓程敬微來吧。
武曌的目光轉向程敬微問道:“交州司馬如何說?”
程敬微起身站到駱時行身邊說道:“嶺南局勢看似緊張,但實際上也並不艱難,桂州和邕州很大可能是因為接到了經略使發出的戰報以為叛亂將平,所以沒有防備,桂州司馬曹玄靜曾與臣一同平過馮氏叛亂,有他在,桂州無恙,邕州雖然已經被占據,但想要奪回卻也不難,其實現在最危險的反而是廣州。”
秋官尚書聽得連連點頭,這個判斷跟他們的分析差不多。
武曌微微頷首:“你繼續說。”
程敬微心說這還有什麼說的啊,再說也就是說一說軍事行動的方針,但問題是說得再多也不過是猜測,還是要等到了那邊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程敬微到底經驗豐富,當場就舉例了幾種情況,並且每一種情況都說出了解決方法。
聽得在場眾人對他都不由得刮目相看,深深覺得這孩子能當上交州司馬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說完之後,武曌深深看他一眼說道:“不愧是程務挺之子,的確有程家家風,既然如此……便命交州刺史駱時行為嶺南道行軍大總管,交州司馬程敬微為嶺南道行軍總管,率兵十萬,全權負責平定嶺南叛亂。”
駱時行聽了之後人都蒙了,抬頭看向武曌,半晌才傻乎乎的問:“我……我們嗎?”
這是不是不太合適啊?朝廷那麼多武將呢,派誰去不行?
武曌難得見他這種表情,忍住了笑說道:“正是,婉兒,擬旨。”
等到駱時行捧著由上官婉兒書寫經由三省蓋章的詔書走出明堂的時候,整個人還都是懵的。
他跟程敬微對視一眼忍不住問道:“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軍報隱瞞了什麼?”
這一次的叛亂跟之前的也沒什麼區彆,基本上就是朝廷大軍過去必然能夠平定的,怎麼突然就任命他們兩個為主將了呢?
最主要的是居然沒人爭?
多好的立功機會啊,大家都不想加官進爵嗎?
程敬微還沒說什麼,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交州地處偏僻又很危險,沒人願意去很正常。”
他們兩個一回頭就看到狄仁傑慢悠悠地走過來,駱時行歪了歪頭:“哪兒危險了?”
狄仁傑嘿了一聲:“你忘了你這個交州刺使是這麼來的了?”
駱時行瞬間恍然,當初交州一連涼了三位刺使,兩個已經死了,一個差點死了,沒人敢去啊。
現在也是一樣的,打仗本身就有風險,那個地方風水還不好,正好交州刺使在這裡,他們打仗也挺好的,就交給他們吧。
駱時行頗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壓力頗大說道:“我……我還沒領過這麼多兵呢。”
程敬微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說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