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駱時行接下來寫的那一句: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簡直是太合武曌的胃口,一下子就拍對了穴位,武曌放下奏疏微微一笑說道:“駱無咎不僅是治世能臣,也是開疆拓土的將領啊。”
雖然真正領兵打仗的是程敬微,但決定需要駱時行來做,責任也需要他來擔。
能夠當機立斷就跟林邑國開戰,而不是畏首畏尾,本身就代表著他有這樣的魄力。
武曌放下了奏疏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對於朝堂上那些還在爭吵駱時行能不能領實封的事情都不著急。
她在等,等前線的戰報。
好在駱時行跟程敬微兩個人也沒讓她失望,天授元年元月十五,大唐……或者該稱之為大周,整個大周都處在新年尾巴,闔家團圓的氛圍之中的時候,程敬微終於是打下了林邑國。
不是林邑國都,而是林邑國。
說起來,這也不是他本意,無論是他還是駱時行一開始想的都是讓林邑國換一個國王。
結果林邑國都打下來之後他們發現之前跑到林邑國的那些叛賊又跑了。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屬老鼠的,一個個賊能跑,駱時行跟程敬微一開始就是打著捉拿反賊的旗號打林邑國的,總不能林邑國打下來之後反而把反賊給放跑了吧?
於是隻好繼續追擊這些人,林邑國本身就不是很大,這些人跑到一個地方,王安同帶人追到一個地方,結果當地一看唐軍來了,都以為是要打他們。
彆說,這些林邑國的官員還都比較有骨氣,也不投降,直接就組織抵抗。
王安同也沒問程敬微要怎麼做,覺得反正連林邑國的國都都打下來了,這些小城負隅頑抗什麼呢?
於是他把這些城池都給打了下來。
實際上林邑國也沒那麼脆弱,但誰讓玄衣軍開掛了呢,林邑國在看到玄衣軍的裝備以及被炸開的城門的時候甚至以為天兵天將下凡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後續控製這些城池倒是省了力氣,沒有老百姓敢抵抗,都怕一不小心被天兵天將給處決了。
於是,最後反賊是抓到了,林邑國也都給打了下來。
駱時行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要說撤軍吧,都打下來了感覺再走有些不甘心,更何況林邑國是納入大唐版圖還是扶持傀儡讓他們當附屬國都還要看朝廷的意思。
這是大捷,而且毫不誇張的說是開國……大唐開國以來最大的一場勝利。
彆的戰爭或許比這個人數多,哪怕俘虜數和斬首數比這次多,但是他們是真真正正打下了彆國,意義是不一樣的。
駱時行將捷報送出去之後,轉頭撲進程敬微懷裡說道:“哎,這天寒地凍的啥時候能讓我們回去啊。”
哦,天寒地凍這個詞誇張了,雖然是一月份,這裡也不很冷,但過年和正月十五都隻能在外麵住帳篷,總給駱時行一種自己很可憐的感覺。
團圓飯是跟士兵們一起吃的,還挺熱鬨,但正月十五沒有花燈看才讓人惆悵。
程敬微抱著他笑道:“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能回去了,等朝廷派人過來接手林邑國吧。”
他們現在不能走完全是因為要控製林邑國的都城和其他城池,占領占領,得占據住才行啊。
駱時行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說道:“都快半年沒回家了。”
當初他們出發去洛陽到中間匆忙領兵平叛,後來又跑來打林邑國,這中間愣是一次交州都沒回過,甚至在打林邑國的時候還做到了過家門而不入——想要從廣州去林邑國還是要路過交州的。
程敬微抱著他哄道:“這次回去之後我們就不出來了。”
本來程敬微是不怎麼戀家的人,他上一世漂泊半生,就算自立為王也沒覺得王宮就是自己的家,總感覺缺了一點什麼。
然而現在他居然也有點想家了。
程敬微一邊哄著駱時行一邊隨手從身後拿出了一盞兔子燈遞過去說道:“節日快樂。”
駱時行頗有些驚喜,近些年來程敬微已經很少再親自動手做東西了,他拎著兔子燈開心說道:“你這手藝完全沒有退步嘛。”
程敬微見他笑了這才牽著他的手一邊把玩一邊漫不經心說道:“那也不是,做廢了十好幾個呢。”
駱時行笑著湊過來親了親他,程敬微手一頓,立刻伸手攬住駱時行的腰問道:“就這樣?這可不夠。”
他一邊說著一邊湊了過去,駱時行將兔子燈放到了一邊,溫柔的燈光將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的身影映照在帳篷上,久久未曾分離。
而就在他們兩個膩在一起的時候,收到捷報的武曌難得開心大笑,並且通知三省:之前的封爵詔書暫時作廢,她要給駱時行和程敬微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