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在聽了之後都笑了,她當然是知道廣州刺史心中不服的,也曾經說過這個人很蠢,結果沒想到對方這麼蠢。
不過想了想,廣州刺史的速度也不慢。
駱時行可是在收到都鬆芒布吉的信的第三天就給朝廷寫了封奏疏,他的奏疏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發出去的,所以他應該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然後當時就下了決斷,直接寫奏疏告狀。
目的當然是把這位搶走他經略使位置的黃毛小兒給拉下去。
現在大周正在跟吐蕃打生打死,他卻跟吐蕃讚普眉來眼去,這個罪名一旦認定那彆說他以前的功勞了,就算再大的功勞也沒用。
廣州刺史奏疏發出去之後就安心等著朝廷的反應。
但是他沒想到駱時行的奏疏跟他的奏疏是同一天到洛陽的,但是因為駱時行又是嶺南經略使又管著好幾座軍火工廠,最重要的是現在大家都確認這位雖然不在洛陽,但深得皇帝信任和寵愛。
所以駱時行的奏疏是第一時間被安排稟報的,這就導致駱時行先稟報了朝廷吐蕃讚普給他寫信的事情,並且還把信給送了來,緊接著就有廣州刺史告狀。
武承嗣聽了之後十分生氣說道:“如今正處在關鍵時刻,廣州刺史這是做什麼?他莫不是投靠了吐蕃?”
在這個時候把駱時行撤下來絕對是不明智的,哪怕他真的跟吐蕃讚普來信,隻要他沒有背叛大周,都不可能直接定罪。
眾人聽了之後都詫異地看了一眼武承嗣,心中暗自嘀咕,這……算是近朱者赤嗎?魏王什麼時候這麼有腦子了?
很多人都覺得廣州刺史不太清白,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怎麼那麼快得到的消息?就算他在交州安插了人手,情報從交州到廣州也需要一段時間,陵定侯的反應已經很迅速了,而廣州刺史的反應迅速就很有問題。
實際上武承嗣壓根就沒想這麼多,他就是……習慣性地扣帽子,誣陷嘛,這種事情他最拿手了,也就是最近他事情比較多,也找到了做實事的快樂,彆的不說,現在兵部那些屬官對他的恭敬都是真心實意的,對比一下以往就能看得出敷衍。
武承嗣心裡也彆扭過,但有了武三思的前車之鑒,他很明白這個時候不能隨便搞人,隻好眼睛一閉當做什麼都沒發現。
不做那些事情並不代表他技能退化了啊,需要的時候他還是能重新用出這個技能的。
武曌顯然更了解侄子一些,並沒有覺得武承嗣聰明了,隻是感慨,自從武承嗣跟駱時行一起做生意之後,為人都正派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禦史台略一思索說道:“給嶺南經略使發詔,讓他去查廣州刺史是否與吐蕃有來往以及……順便跟吐蕃讚普聯絡,想辦法擾亂吐蕃內部,若是做到,朕重重有賞。”
剛剛站出來稟報的禦史忍不住心中一樂,他就知道陵定侯不會有問題,不過,陛下這一手還是讓人猝不及防,讓被告的去查告狀的,還從來沒這個先例呢。
實際上廣州刺史告狀算是以下犯上,按照如今的律法,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先受懲罰。
不過這個懲罰跟民告官的不一樣,最多也就是罰一些俸祿,畢竟都是士大夫,不會罰太狠。
但是落到駱時行手裡就不一樣了,當然也有可能是陛下暗中告訴陵定侯要麼小心一點廣州刺史,要麼直接把他乾掉,最好不要給自己留隱患。
駱時行接到詔書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驚的,他轉頭看向李遊道說了句:“李先生救了我一命啊。”
因為當時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擋住佬族和南詔的同時進攻,他都忘了那封信的事情,還是李遊道提醒了他之後他才想起來要跟朝廷說一聲。
李遊道倒是並不意外的樣子說道:“我也不過是想防患於未然,不過沒想到,廣州刺史竟然這麼迫不及待。”
駱時行嘖了一聲問道:“這件事情要怎麼查啊?陛下隻說讓我去查,但又沒說能不能把他抓起來。”
當然就算抓也要有正規理由,人家好歹是一州刺史。
李遊道想了想說了句:“我去把李辰喊來。”
李辰被喊過來之後聽說這件事情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認真回想一番說道:“這……刺史府經常有胡人出入,我也不知道裡麵是不是有吐蕃人。”
駱時行打了個響指說道:“這個簡單,安排些便衣過去暗中查看,如果發現有吐蕃人出入刺史府的話就直接把他給抓了,如果沒有就例行公事地處罰一下就行。”
若是沒有的話,最多也就是廣州刺史胡亂告狀,也不算什麼特彆大的罪過。
好在桂州司馬曹玄靜已經帶著兵過來馳援,他手下的兵也都是久經戰陣的精銳,極大的緩解了交州這邊的壓力,如今駱時行抽調人去一趟廣州也沒什麼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