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在進入崖州之前就已經受過一輪打擊了,因為崖州、儋州、振州三州算是孤懸海外,他們需要坐船才能上島,結果船是開過去了,但問題是沒有能夠停靠的地方——那邊的港口都是很小的小碼頭。
駱時行的座駕若是開過去的話恐怕先要擱淺。
最後無奈,隻能換乘小船過去。
事情到這裡駱時行還是能夠理解的,這邊好久沒有發展,派過來的刺史都撐不過一年,光顧著纏綿病榻了,誰會搞建設啊,更何況搞建設也未必有那個錢去搞。
哪怕是駱時行都不想上來就搞基建,當初他在交州敢這麼乾是因為有北帶縣兜底,但現在他可不想讓交州給這三個州兜底。
交州百姓的日子才好過沒兩年,萬一把交州也給拖下水,駱時行能氣死。
等上岸之後,馬車什麼的自然也都運了下來。
接下來的路途讓駱時行實在是在車裡坐不住了,忍不住跑出去騎馬。
幸好這個時候崖州的天氣還不是很熱,否則他真是兩邊都難受。
此時此刻他都懷疑那些來崖州都堅持不了多久的刺史是不是剛上岸就被這破路給顛的五臟六腑移了位。
多少年了,駱時行都沒見過這樣的破路了。
而走到一半的時候,旁邊的灌木叢就蹭蹭蹭蹭跳出來好多人,手裡拎著木棍石棍的都有,一個個都十分瘦小黝黑,嘴裡嚷嚷著駱時行壓根聽不懂的土語。
雖然聽不懂,但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來打劫的。
駱時行有氣無力說道:“都捆了吧。”
他現在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也不想跟這些人糾纏,至於這些人是不是有苦衷,他暫時也不想了解。
對麵大概是打家劫舍慣了,沒想到這一次碰到了硬茬,話還沒喊完就被捆吧捆吧拖在後麵拽著走了。
等到了崖州城的時候,駱時行都忍不住感慨道:“我居然看到了比當年的交州城更破的州城。”
這可是一州最繁華的地方啊,當初交州還是剛經曆戰火,這裡居然能夠破成這樣,簡直讓人意想不到。
駱時行身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用交州土話說道:“使君,這裡倒是容易重建。”
“重建什麼?”駱時行說道:“這片地方就是一個島,偏偏分成了三個州,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想的,我得給朝廷寫信。”
至於重建州城什麼的,駱時行暫時沒那個想法,哪兒有錢啊,他自己是有錢,但最好還是彆跟當地財政混在一起。
畢竟他到現在也不是當地的主官,隻是暫代,將來這裡歸不歸他管還是兩碼事。
駱時行進了州城之後倒是沒有經曆圍觀,大部分百姓都躲在家裡透過門縫看,街上十分安靜,上一任刺史留下來的屬官都在城門口迎接他。
說實話,以駱時行如今的眼光,這些人他一個都看不上。
倒不是他有優越感,而是不知道上一任到底怎麼選的人,怎麼這一個個長得尖嘴猴腮,看上去就不像是個好人。
雖然這麼想著,駱時行對這些人也沒有很冷淡,畢竟這都是當地人,他要了解當地情況還要從這些人身上著手。
至於當地的什麼冤假錯案,駱時行覺得他都不用看卷宗就知道肯定很多。
不過很快他就懂了落後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是壓根就沒有卷宗啊。
駱時行坐在正堂之上看著外麵陰雨連綿,有些憂愁地想著他今晚大概要在正堂睡了,畢竟外麵下大雨,臥室下小雨他也是沒想到的。
安靜的環境下睡不著的話一般要麼大腦放空要麼開始琢磨各種事情。
駱時行已經習慣了大腦高速運轉的生活,除了跟程敬微在一起發呆時會放空大腦之外,彆的時候他都是習慣性的去思考各種事情。
眼下他就在思考要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崖州整理的勉強運轉。
他帶過來的人不多不少,除了裴行本之外,就是從崔神基手下挖來的人。
嘴上說著不搞基建,實際上完全不搞也不可能,基建這兩個字包含的種類五花八門,不僅僅是城市建設,什麼水利設施啊,耕田開荒需要用到的一些設施啊,這些都算在基建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