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望舒從來不是那種大放厥詞的人,會這樣說,肯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
辯無可辯。
顫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於望舒聽見從他手中溢出的哭聲。
他竟然哭了。
那一刻,於望舒心中感覺到無比的悲哀在向全身蔓延。
為什麼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
她父親如此,卓城也是如此。
不出軌很難嗎?
“你們上床了嗎?”
於望舒問道。
她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但是不問明白,她不甘心。
卓城抬起紅透的雙眼,沒有立刻回答。
於望舒又問一次,盯視著他的眼,執著地問他:“上床了嗎?你和孟清盈。”
“老婆……”
卓城雙手在顫抖,雙肩在顫抖,渾身都在抖動。他止不住的抽搐,在於望舒麵前哭。
於望舒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點點頭:“你們上床了。”
憤怒。
止不住由心底升騰而起。
腦中勾勒出卓城與孟清盈在床上翻滾的畫麵。
她再不複剛才假裝的平靜。
“你們上床了多少次,一次,兩次?三次?十次?還是連你也數不清楚多少次?”
“她給你帶來了快樂嗎?是不是讓你非常高興,讓你很舒服,讓你對我撒謊,讓你總是半夜三更從我這裡離開了,又還去找她?”
“你愛她嗎?”
“你們男人,是不是永遠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於望舒不想鬨得難看,她想體麵的分手,但是她無法控製自己嘴上的惡毒。
七年。
她與卓城在一起整整七年。
卓城竟然出軌了孟清盈!
可笑啊!
笑掉人的大牙!
無疑是在卓城的傷口上撒鹽。
於望舒每說一個字,卓城痛苦便更多一分。
最後,他不容拒絕,強勢地上前將歇斯底裡的於望舒緊緊摟進懷裡。
“老婆,我不是故意的。”
“老婆,原諒我,我也不想,我和她隻是意外。我不喜歡她,我一點也不喜歡,我隻愛你,心裡隻有你。求求你,原諒我。”
卓城痛苦不已。
被他這樣一抱,於望舒反而冷靜了下來。
“走開。”於望舒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聲音無喜也無悲:“不要拿你摸過孟清盈的臟手碰我。”
卓城聞言渾身震顫。
過於痛苦,也強烈的感覺到了從於望舒那裡傳來的類似厭惡的情緒,他下意識鬆了手臂。
於望舒從卓城懷中掙脫出來。
卓城看著這樣的於望舒,無比痛苦。
她厭惡他。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他還記得剛才於望舒的那些問題。
卓城喃喃對於望舒說道:“我和她從去年冬天才開始,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久。”
“是個意外,她在合作商的公司裡工作,大家一起吃飯,我才知道她也去了,如果知道有她,我都不會去,我喝醉了,她也喝醉了。”
“發生了那樣的事,我不知道有多後悔。”
“老婆,這麼多年,我就隻愛你一個人,我也希望將我的最初和最後都留給你,可是我喝醉了。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很害怕,可是我無法控製我自己。那種事,真的會讓人上癮。”
“我想過,就這幾個月,到我們結婚,就徹底和她斷了。她也同意。”
“老婆,我愛你,此生我隻想和你一個人在一起。”
“我不想失去你。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想過,結婚之後,我們要生兩個孩子,我要和你白頭到老,一起過完這一輩子……”
卓城終於將一切坦白,說了很多。
他卻不知,他每說一句,卻都像是用尖銳的刀子在淩遲於望舒的心。
說好不流眼淚的。
說好不再為他哭。
可還是止不住眼眶發熱,還是止不住淚水掉落下來。
愛她又怎樣。
隻想和她在一起又怎樣?
嘴上說說而已。
還是抵不過其他女人身體的誘惑。
說什麼喝醉了,說什麼意外,不過都是借口。
男人在真正喝醉的時候,是什麼也做不了的。
不過是半推半就,順勢而為。
“不用再說了。”
於望舒背過身去,放任自己淚眼朦朧,放任眼淚在臉頰上肆意:“你走吧,離開我的家。”
“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現在開始,我們分手。”
-
於望舒讓卓城走,卓城自然是沒有那麼聽話。
大約他心中也明白,如果真的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來。
他賴著不走。
於望舒便自己走了。
不過還好,盛怒之中,於望舒還沒有失去理智,她拿出門拿了手機和鑰匙。
為了離卓城遠一點,舍棄家旁邊的酒店,打車去了彆處。
坐在車上時,於望舒回想她與卓城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卓城其實是一個各方麵都不錯的男人,對她也很好。
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答應嫁給他。
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想到,在她對他交付信任的時候,他竟也同於朗聲一樣出軌。
這些年,她除了最後的底線,但凡她能給的,她都給了。
六年都過去了,還隻有幾個月而已。
為什麼這都忍不住?
那件事,究竟要有多快樂,才讓於朗聲,卓城,全都抵不住誘惑,紛紛出軌。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遇見誘惑時,都無法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坐在出租車上,於望舒思緒飄飛。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有個問題,讓她耿耿於懷。
——她謹記分寸,謹守底線,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於望舒在心中問自己,是不是她給他了,他就不會出軌。
但是沒有如果。
陸明宴的信息,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於望舒走後,過幾分鐘,卓城似是終於反應過來,於望舒這一走便不會再回去,不斷給於望舒發信息,道歉,認錯,祈求,求和。
工作的關係,上班後,於望舒習慣將手機開啟震動。
手機頻繁不歇的震動震得於望舒手麻,她心煩地將人拉黑,就在這時,陸明宴的信息適時跳了出來。
陸明宴:【前幾日出差,今天剛回。陸晨對我說,很喜歡陸小姐,管家也對我說,陸小姐教得很好,陸晨的進步很大。這一切都離不開陸小姐的教導,十分感謝。】
信息寫的什麼,於望舒其實並不關心,隻簡單掃了一眼。
但她卻久久沒有回複。
陸明宴。
卓城的兄弟。
於望舒腦子裡,似乎陸明宴的一切身份都模糊,隻留給於望舒最醒目的這一條記憶。
仿佛著了魔,於望舒回他一句。
【陸先生,做嗎?】
信息發出去之後,於望舒收起了手機,看向窗外。
窗外下雨了。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