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想要營造林黛玉病弱的景象,但也沒想真拿林黛玉身體去賭。急匆匆進了京,賈母在榮慶堂急得上火。
“從前在京城時我就看出來黛玉弱些,本以為年紀大了能好,怎麼在船上就病了?快彆管那些虛禮,速速拜見了到後麵看太醫去。”
說是不管虛禮,但該有的禮半點不少,該來的人也都在。
賈母坐在榮慶堂上首,邢夫人、王夫人坐在下首,三春陪坐左側,賈寶玉陪坐右側,李紈、王熙鳳站在各自婆母身後,以便隨時照應。
就在賈母即將不耐煩的時候,外麵聲音傳來:“璉二爺、林三爺到了。”
很快兩道影子在屏風後下拜,三春趕緊起身躲開。
“好了好了,一家人不拘禮,快叫你妹妹進來。”
“是,老祖宗。”
賈璉在屏風後答應,然後就帶著旁邊人出去,等他們簾子落下,另一邊簾子才掀開,丫頭、奶娘擁著兩個姑娘進來。
“茈玉、黛玉,拜見外祖母,見過舅母。”
“快起來吧,黛玉快過來給我瞧瞧,好端端怎麼在船上病了?”
行過禮見過人,雖然倉促但不失儀,賈母等她們起身才把人拉過去,上下打量忍不住心疼:“冬日本就不該行船,我說叫你們早幾個月來,你母親不肯,生等你病了,有她後悔的!”
林黛玉忙笑著解釋:“早些時候南邊有事,總不能為我們誤了正事。不過在船上受了寒,原也不打緊,是表哥和弟弟關心則亂。”
“他們關心才是應該,不然看我捶他們!”
後麵走來個小丫頭:“老太太,太醫到了。”
“鴛鴦,你領著姑娘去。”
命鴛鴦親自領著去賈母還不放心,又拉著手細細囑咐半晌才放開。然後轉過頭,盯上林茈玉。
“船上可還順利?等太醫給黛玉診完脈你也去叫他瞧瞧,小孩子家寒冬臘月走這麼遠的路,叫我怎麼放心?”
“讓外祖母擔憂,是我們不是。母親也擔憂冬日不便行船,還想等明年開了春再來,隻是不好誤了表哥回家過年,她也想給外祖母拜年,我們還帶了母親的親筆信呢。”
她們曾經在賈府住過一個來月,雖然已經過去幾年但並不算完全陌生,沒有初進榮國府的束手束腳,胡攪蠻纏幾句就找回當年的感覺。
賈母板著臉:“說好話哄我也無用,你們娘兒仨沒一個叫人省心的!”
說完她自己沒忍住先笑,攬著林茈玉一通心肝肉地叫。
不大會鴛鴦回來:“老太太,黛玉姑娘隻是受寒,太醫已經開了方子,隻是怕水土不服,叫注意飲食。”
“這倒無妨,璉兒和瑾哥兒都來了,叫他們去找幾個江南廚子,就在與鳳樓後麵開個小廚房,專管她們姐兒倆的飲食。”
這都是當年賈敏在時辦過的事,再辦一次很容易。賈母得了太醫的準話也才放下心。
王熙鳳上前:“老祖宗放心吧,改院牆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專門留出小廚房的位置。不如今晚的接風宴就叫他們做幾個江南菜,如何?”
“好,也省的你表妹、表弟想家。”事事妥帖周到,賈母十分滿意。
又過一會林黛玉出來,身上已經換了衣裳。姐妹兩個這才與同輩的李紈、王熙鳳、三春見禮。
從她們進門賈寶玉的眼睛就沒從林黛玉身上離開過,隻是長輩們說話他不好插嘴,終於等到說話機會,忙上前表情:“這麼些年沒見我無時無刻不念著妹妹,反倒是妹妹,每回來信也不多寫個一字半句。”
“寶二哥說什麼話,我們哪回寫信來不是滿滿幾頁?不過要問候外祖母、舅母幾位長輩,後麵分給姊妹兄弟自然少些。”
他們互相寫信是用長輩名義,也都有長輩過目,倒不怕人胡說,但賈寶玉這個說法很容易讓人誤會。林茈玉隨口擋回去,轉頭和三春說話。
屋子裡長輩們都在,賈寶玉也不敢過於放肆,隻挑著兄妹惦記、風土人情、吃喝玩笑的話說。
裡麵熱熱鬨鬨禮畢閒話,外麵賈璉早已帶著林瑾從榮慶堂出去,繞到外麵去拜見賈赦和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