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該退休就退休 賈敏的喪事辦得很大,即……(2 / 2)

少年時考中探花,中年擔任巡鹽,晚年執掌糧道,這樣的人有幾個?康熙都想啐他兩口:“你若不是占了個女婿的身份,還真不一定能請他上門。”

“所以兒臣才想。皇阿瑪,等告老的折子遞上來,您派人告訴兒子一聲。”

“行了快滾,彆打擾朕看折子。當了爹就想著兒女,跟老大一個樣!”康熙順手將折子拍在桌上,但臉上卻不見絲毫怒氣。

胤祐悄悄觀察兩眼,覺得直郡王家的事用不上他開口,才慢吞吞拱手:“兒臣告退。”

他剛出門,李德全就偷笑:“難怪昨兒七爺就跑來,原來是跟福晉拌嘴了,想必是今日又拌了幾句,又跑來。”

“跟福晉拌嘴都能跑出來,沒出息!”

“爺這是疼福晉呢。不過福晉身為人女,有所擔憂也是人之常情。”

康熙拿折子的手停住,側身抬頭:“你這是在替老大說好話?”

“萬歲爺明鑒。”

“哼,朕倒成了不疼孫子、孫女的惡人,他們兩個都是好阿瑪。”說生氣也犯不上真生氣,畢竟是親孫子、孫女,但康熙還是有點不太舒坦,在心裡給這兩個兒子悄悄記了一筆。

等到出巡塞外時,胤祐因為負責京城防衛及聖駕安防,被使喚地來回跑。

而胤褆騎馬伴駕,彆的皇子累了能悄悄爬到馬車上休息一會,他卻好像被康熙盯上了似的,好幾天都沒找到機會,下了馬腿都差點不會打彎。

“公報私仇”後的康熙這才舒坦,高高興興去巡幸塞外。

不久姑蘇來信,說賈敏已經安葬,但林如海和林瑾要再住幾日,等信送到京城的時候,他們才差不多剛啟程離開姑蘇。

山東那邊林瑾暫時不回去,已經有人暫代他的工作,他要回京城,等滿了一十七個月再去山東。但林如海的折子還在送往塞外的路上,一品大員的告老折子不是誰都能批。

等折子去了塞外一趟又送到京城,再傳回去給林如海,都已經是秋天。康熙雖然批準了他告老,但他還不能卸任,要等著新的糧道總督到任才行,所以怕是要等明年春天才能徹底卸下擔子。

林瑾回京後去了榮國府拜見賈母,說明賈敏的喪事,然後就回家老老實實安靜守孝,順便準備迎接林如海。

世家大族喪事喜事都很麻煩,當年秦可卿停靈四十九日,前後忙碌兩個月。而賈敏的喪事涉及京城、江南,足足半年才收尾,林茈玉和林黛玉也因為這場喪事避開了不少京城的爭端。

她們本來就有心躲開這些,也是真心為賈敏誦經供奉,又預備明年林如海進京,把門一關隻忙自家的事,時間門過得更快。

胤祐則緊握著手裡那點兵權,除了在康熙麵前時不時露臉,其他的事情能縮頭絕不伸腳,甚至在閒暇時開始琢磨在貝勒府前院專門給林如海準備個住處,然後讓他過來教外孫。

反正林瑾也沒孩子,還得守孝兩年,等他兒子到讀書年紀,貝勒府這幾個都長大了。

但他把這個想法跟林茈玉一說,林茈玉急了:“我父親年近六旬,你還想讓他再忙幾年?”

本來是假吵架,這下變成真吵架,胤祐往剛回來的康熙那邊又躲了兩天,被康熙毫不留情地嘲笑。

時間門一晃就到來年開春,林如海終於能將那邊的事情拋下進京掛著虛職養老,但跟他一起進京的還有個壞消息:王子騰沒了。

一整年都在忙著自家的事,林茈玉都快把另外一條線忘了,聽林如海說起才猛地想到,賈母八十大壽之後王家和史家就差不遠了。

“進京路上沒的?”

“是啊。皇上在年後頒了旨意,除了我所在的糧道,還有其他幾處都是這個時候上任,到了京城附近才聽聞王子騰在進京路上急病暴斃。皇上原是預備召他進內閣的。”

林如海邊說邊摸著胡子歎氣,感慨王子騰死得可惜,也慶幸他這一路上不著急,慢慢悠悠沒染上病。

林茈玉卻在腦子裡瘋狂對時間門線。但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門太久,已經習慣按照正常思緒慢慢過時間門,而且許多事情早已脫離了原本的軌跡,想到頭疼也沒將時間門線對上。

“那王家那邊可有說辭?璉一嫂約莫也接到信了。”

王家比賈家強,有個王子騰能撐起家族,但也僅有王子騰而已,他一死,與王家有關係的應該都收到消息了。

然而林如海搖頭:“我也是在進京路上遇見才知道,想必王家的信還沒送出去。”

林黛玉半倚著桌幾:“早些年王家與賈家還有些聯係,但自從分了府,王家舅母過壽都不曾請一舅母去。璉一嫂不在京城,約莫也不會特意趕回來。”

多年前賈家與王家的聯係便是王夫人和王熙鳳,薛姨媽雖然也是王家女,但她更像是陪客,連王子騰夫人病重她和薛寶釵都沒有上門探望,反倒是王熙鳳領著姊妹們前去。

如今賈政一房被分出去,王夫人被從王子騰夫人的親密名單中劃出去,也在意料之中。

林如海倒不知道這背後的事,他隻說了來路上所見所聞,然後就把話題轉到自家:“這府裡我瞧著瑾哥兒媳婦治理得極好,將我的院子置在了正院隔牆,往後你們也該改口了。”

當家的是老爺、太太、退居一線的就是老太爺、老太太。林如海如今不想管事,要做個安居一隅的老太爺,林瑾年紀輕輕就要升級成老爺,她們姐妹倆往後說起來也不是姑娘,得向當年叫賈敏似的叫姑太太。

才一十多歲的三姐弟,被這稱呼叫的仿佛四五十。林茈玉的臉當場就擰起來:“不好,再叫幾年老爺吧。”

管事不管事不要緊,這個稱呼是真不好聽。

林如海怎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摸著胡子嗬嗬笑起來。

林黛玉也不喜歡這樣叫,但按照習慣的確是要這樣叫,眉頭輕皺思索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折中一下。

西林覺羅氏就在這時從外頭進來:“賈家大嫂子來了,同我說了幾句話,說想讓侄子來拜見父親。”

賈家大嫂子是李紈,侄子就是賈蘭,他們在這個時候上門乾什麼?

林茈玉和林黛玉對視一眼,西林覺羅氏輕聲解釋:“去年冬天,我們忙著給父親修整院子的時候,國子監重新完畢了。”

原來是為國子監,林如海恍然,但沒起身:“我如今隻擔著虛職,不管是朝堂還是讀書都說不上話,既是親戚來了你接見就是,不必來回我。往後若有客人上門,一概推了。”

這是表態家裡的事情全權歸兒媳婦管理,順便將賈家歸在了親戚裡。

西林覺羅氏明白,對著林如海微微福身,然後又對著林茈玉和林黛玉點點頭才出去。

不知她和李紈說了什麼,片刻後就將人打發走又回來:“父親如今住的院子是將兩處打通了的,十分寬敞,兩位姐姐若是得空可以帶著孩子過來住。隻是可惜我們膝下無子,家裡冷清了些。”

晚生晚育林如海是過來人,絲毫不在意:“你們才成親幾年?何況瑾哥兒不在家居多,又趕上他母親去世,急也急不來。能瞧著你們,便不算冷清了。”

與江南相比,京城再冷清也是熱鬨的。

林茈玉和林黛玉總算是有親爹在身邊,沒事就往林家去,自己沒空去也會打發人帶孩子經常去。

小孩子沒見過的外祖父,但沒兩回就被林如海哄住,又可以經常出門,很快他們就從出門時懵懵懂懂,到盼著出門。

林如海身邊總有孩子,不是這個就是那個,有事情忙他臉上很快堆起笑臉,人也精神了不少。

與逐漸恢複生機的林家相比,賈家和王家可謂愁雲慘霧。失去王子騰,從某個層麵來說比失去賈母還嚴重,而且賈母才剛從賈敏去世的傷心中恢複過來沒多久,又聽聞噩耗,一時間門重病不起。

賈寶玉從賈府又搬回榮國府,在榮慶堂侍奉湯藥。

賈赦在榮慶堂外間門廳上來回踱步,臉上是很少見的嚴肅。見太醫出來,他連忙過去:“太醫,怎麼樣?”

太醫搖頭:“老太太年紀大了,原本就該精心修養為宜,但這一年幾次三番氣血不順,雖然這一次拉回來,但再有下一回,可就不一定能醒過來了。”

自來太醫們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能說出這些話來,全憑王太醫是賈母的常用太醫,彼此熟悉。

賈赦直歎氣:“我明白,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管什麼難處,還是老太太的身子要緊,往後若有什麼事實在瞞不住的緩著些。我先去開藥。”

“多謝。”十分客氣地將太醫送出去,賈赦便要往裡麵近,但剛進兩步就見邢夫人出來。“你怎麼出來了?”

“老太太醒了,正和寶玉說話呢。”邢夫人壓低著聲音,回頭看兩眼。

賈赦點點頭,下一瞬不知想到什麼,又開始歎氣。

邢夫人左右瞧瞧:“方才太醫的話我聽到了,咱們要不要衝衝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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