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呢。上次奴婢去的時候,十二福晉說有些東西想要帶去莊子上,奴婢先過來回話,明兒去回十二福晉,順便將東西送去。”
“什麼東西還要專程送一趟?”
“是這些年來寶二爺命人送去的東西。”
林茈玉本來是隨口一問,聽見這話手上動作停住,抬頭:“賈寶玉還一直往十二貝子府送東西?怎麼沒聽見說起過?”
“謠言最戳人心窩子,這話哪敢說?便是何姨娘往莊子上去的時候,還有人胡謅是外室呢,十二福晉既嫁給十二爺,哪能總收外男的東西?那些東西送去頭兩回十二福晉還看看,後來直接叫貝子爺去,那些人看見收禮的人是貝子爺也就不傳閒話,十二福晉怕您生氣,沒叫她們說,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白日在莊子裡當眾臊賈寶玉可不是無心之舉,這口氣她憋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雖說木香是林茈玉的丫頭,但林家姐妹倆一起長大,到出嫁才分開,小時候丫頭們經常混著使。
要說在丫頭們心中正頭主子是第一位,那姐妹中的另一個一定是第二位,第三位才輪上賈敏和林如海。賈寶玉這樣不顧忌姑娘名聲,知道內情的丫頭們牙都咬碎了,都憋著勁要整他一把,木香還算是客氣的。
“那就送回去吧,記得把話說清楚,這些東西都是妹夫經手,彆叫不知情的誤會了。”
“福晉放心,奴婢知道。”
木香行禮告辭,出去沒一會胤祐就擰著眉頭進來:“賈家的事都安排好了?”
“算是安排好了吧。總不能指望著我替他們做好一切,便是養孩子也沒有這麼養的,外祖母在莊子上住著,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隻要她還願意住,我就會養。”
雖說林茈玉是想給賈母養老送終的,但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她也懂。若是賈赦、賈琮安置好了想要將人接走,賈母又願意,她是沒有理由阻攔的,又或者等年下賈璉回來有其他安排,她也不會過多乾涉。
“既是外祖,自然是應當的。”胤祐過來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裡轉,眼睛瞥向在旁邊裁布料的雪容。
在屋裡待著就這麼幾件事,不是查賬就是做點針線活,剛才木香回話的時候雪容都沒動,現在也沉浸在手上的活計中。等她將足足半匹料子按照做衣裳的大小裁開,直起身來捶捶腰,才發現胤祐的視線不停往這邊掃。
做主子身邊的大丫頭,要有眼色。
雪容將剪刀放下,過來將桌上快空的茶壺提起來往門口走,順便將正在忙其他事情的小丫頭們都帶走。
胤祐把空茶杯放下:“皇阿瑪近來又病了,右手也不大靈活,太醫院看了好幾趟也沒有進展,若是再治不好沒有辦法批閱奏折就瞞不住了。”
康熙雖然在位時間長,但後期好像的確生過幾場大病,林茈玉記不大清楚,不過作為一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吃瓜大學生,她記得康熙差點拉肚子拉死。
咳咳。
維持著麵上的一本正經,林茈玉停下手中活計:“很嚴重?”
“倒也不算很嚴重,不過最近阿哥們去請安的次數頻繁了不少,隻有老九在裝病,還說些胡亂言亂的話,我估摸著過不了幾天他就會挨罵。你之前提過的年羹堯,你還記得嗎?”
“瑾哥兒的同僚,當然記得,好端端怎麼想起他來?我記得他如今不在京城吧?”
“不在,任了陝西巡撫。瑾哥兒可曾跟你說過,這個年羹堯和四哥的關係怎麼樣?”
那當然是……不怎樣。
後世杜撰總愛將敦肅皇貴妃年氏的得寵歸功於年羹堯功勳卓著,然而實際上卻是年羹堯借著敦肅皇貴妃的光多活了幾年,如果沒有敦肅皇貴妃,雍正登基沒幾年就把他清算了。畢竟敦肅皇貴妃的不受寵是杜撰出來的,但年羹堯的囂張跋扈可不是杜撰出來的。
林茈玉用了兩秒鐘斟酌用詞:“不怎麼樣。瑾哥兒與年羹堯倒似是還有聯係,聽聞他將另一個妹妹嫁給了個姓胡的,又給姓胡的安排了蘇州織造郎中的位置,咱們那四哥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好連襟。”
雍正最恨貪官汙吏,他雖然有錢但他的錢要麼是自己當差掙的,要麼是福晉持家賺的,要麼是孝懿皇後留的,要麼是康熙給的……總之來路都很明白,要是知道自己有這麼個連襟,嘔都能嘔死。
胤祐明白了:“我竟不知道還有這麼回事,幸好我的連襟是親兄弟。”
這可不能怪他告狀,是年羹堯自己不辦人事,兩個妹妹區彆對待就算了,自己還腳踏好幾條船。這要是和兄弟說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可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