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疏影好像有點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她不知道老太太說的是她哪位兄長,在心裡給那個可憐的家夥點了根蠟,才小心地問:“然後呢?”
“然後?能有什麼然後……”老太太越想越不是滋味兒,“我們家的根是在大草原,可是你瞧瞧,自打咱們跟著你爺爺來了夏國,新長出來的兒郎們都要忘了自己姓誰名誰了,真要氣死我老太婆了!”
蘭疏影訕然,這麼說的話,自己也是不知道根在哪兒的人之一啊。
“你說得對,咱們魚兒當了皇帝,我們能當他的後盾,卻不能做他的主。現在娃娃還小倒是不礙事,以後長大了怕是要煩我們咯!”老太太唏噓。
“祖母這是說的什麼話,他敢說一個煩字,我敲斷他的腿!”
蘭疏影假裝生氣地彆過身去。
穆老太君的不快頓時跑了,拍著桌子一陣哈哈大笑。
笑到最後,她抹乾淨淚花,正色道:“祖母已經把你幾位叔叔伯伯都派去草原了,你嫡兄也跟著去,等他們那邊安置好了,咱們就搬走,讓這群小兔崽子們好好學著,彆在這溫柔鄉裡醉死了去。”
蘭疏影點頭讚她周到,冷不防老太太問了一句:“到時候,你想不想跟我們一起走?”
“我?”
蘭疏影愣住了。
去?還是不去?
……
葉舒白從玉虛峰寄了一封信來。
信裡說,她師父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渾身焦黑的女人,人一直沒醒,神醫楊青山也過來瞧了,說這樣的傷他治不好。
可她師父不死心,成天用各種好藥吊著那個女人的命,那麼多珍貴的藥材啊,眼都不帶眨地往下喂,她看著都心疼。
蘭疏影看到渾身焦黑這幾個字,就明白她說的是誰了。
鳳池宮火災之後,她特意去找了冷飛霜看過的那些典籍,其中有幾段劃了線的文字,說的正是玉虛峰至寶,火琉璃。
所以這女人是算準了遇到危險國師必定會來救她,見了麵之後,她就以配合那個儀式為報酬,請國師動用火琉璃來對付自己。
火琉璃不是凡物,而且施展條件很怪異,要知道被施術者的姓名、樣貌和所在位置,然後找一個仇視他的人,取此人的心頭血一捧,撒在火琉璃之上,期間還要不斷地在腦海裡想著被施術人的臉。
施術成功,可隔萬裡之外焚儘對方全身血液,把人燒成一把飛灰。
可是火琉璃被吞了。
冷飛霜變成那個鬼樣子,就是法寶反噬的原因。
蘭疏影琢磨著,如果國師一直不肯放棄治療的話,冷飛霜豈不是每天都活在毀容又重傷不能動彈的痛苦裡?
連自儘都做不到,這樣應該算生不如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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