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煙杆比他厲害,都拿這火沒辦法,而且……瘦高個的目光落在義莊石牆上,隻見那石頭在火蓮麵前就像紙糊的一樣。
見過拜祭時燒的錫紙元寶嗎,被火一碰,先變形,再變色,最後鎖成一塊灰白的紙片片,一戳,碎成粉末。
這石頭牆也是一樣。
他不是義莊這邊的,要是幫了,娘娘恐怕要責怪他把她拖下水……終於下定了決心,瘦高個默默留下一句:老哥,自己保重!
身形便化作一陣青煙消失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
張叔側臥在地上,一頭一臉的血都冷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摔了之後就在這裡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現在醒了,覺得眼皮沉得很。
太陽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四周空氣也好,至少嗅不到之前那種……混雜著腐臭、焦糊和煙草酒臭味的異常怪味。
他猛然想到那個燃燒的骷髏頭,嚇得立馬睜開眼。
這一看,又冒了一身冷汗。
第一眼落在路邊的稻草人身上。
稻草人被燒得大半個身子都沒了,紙糊的麵龐熏得焦黑,腦袋被一根光禿禿的木棍頂著,畫的眼睛隻剩半個了,平白透著股怨毒!
他記得,夜裡剛看見的時候,稻草人後麵不遠處就是義莊大門,可現在陽光一照,四下裡分明是一片鼓起的墳包,很多連墓碑都沒立,再遠的就是青山野樹,哪裡有什麼石頭牆圍著的義莊?
“叔。”少女微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像找到主心骨一樣飛快地轉過來。
“擦擦臉。”蘭疏影遞給他一條沾濕了的布帕子,讓他自己擦掉額頭上的血。
昨天他從義莊裡跑出來,一頭磕在土路上,蹭破一塊皮,看著恐怖,幸好沒摔在石頭上,不然命都沒了,正讓那個鬼老頭看著痛快。
張叔擦完臉,驚魂未定地問:“丫頭,你沒事吧?”
蘭疏影若有所思地撫著僵冷的右手,搖搖頭:“還好。”
其實,她的右臂已經接近廢了,短時間內恢複不過來。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可是仔細想想確實合這個道理。
那個義莊很古怪。
要麼是他們走錯了道,要麼就是誤闖了野鬼的大本營。裡麵的陰煞之氣對她的靈魂來說是補品,跟銀鐲是一個道理,壞就壞在,啞妹這具身體不能承受。
啞妹是從女屍肚子裡挖出來的,介於陰陽之間,又被兩界同時排斥——她其實是一個失敗品。
若是那時啞妹就死了,重新投胎還能落個好福德;若是她那時多吸幾口屍血,在母體裡滋補一段時間再自己破體而出,就是有一定思維能力的僵屍。
然而啞妹哪種情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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