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著眼淚告訴師父,她不後悔這樣做,如果他處在她的位置,經曆過她的委屈,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我不會……”藥皇沉默了很久很久,在式微分外渴望理解的目光中,他給出了這個答案。
他是當真仔細地思考過,如果他是式微,他會怎麼做?
最後藥皇失望地把目光從這個弟子身上移開,經曆過長時間的醞釀之後,他的言辭擲地有聲。
“如果我是你,當初我寧可當場自儘,也不會留在葉家小子身邊受辱。”
“如果我是你,我會謹記先師遺訓,對待每個病患一視同仁,不因私怨禍罪他人,更不會把救人的本事用來殺害一個弱者。”
“式微,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師徒倆對峙時,蘭疏影安靜地坐在一旁欣賞著。
她想到了一個比喻,隻是不知道合不合適——狗咬狗,一嘴毛。
藥皇的沉默太久,她等得無聊,就讓人安排了茶點,在他發表完這通講話後,師徒倆才意識到這裡極有規律的咀嚼聲。
被兩雙眼睛同時盯著,蘭疏影毫無愧色地欠了欠身,兩條腿的位置上下一換,拍掉裙子上的碎屑,再捧香茗入手。
這姿態,怎一個悠閒了得。
師徒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女人,她才是害他們落入這種糾結局麵的罪魁禍首!
憑什麼,當他們被痛悔燒心的時候,這個惡鬼還能這樣坦然無愧地吃東西!
蘭疏影輕聲笑了笑,猜度著這兩人的心思,扣著杯蓋問道:“你們是覺得,要不是我把式微丟在那兒伺候葉星河,她就不會被迫用藥殺人了?”
默認。
她仰頭望向天花板,漫不經心地點了兩下頭,“那就往後看看,要不是她又信了葉星河的鬼話,好像也不至於白白害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式微頓時激動起來,恨不得上來掐死她,被藥皇拽住點了麻穴,隻拿一雙眼睛怒視著蘭疏影。
“唉,你瞪我乾什麼?我可是女兒身,沒法讓你懷孕的,我讓你留下照顧他到死,可沒讓你跟他滾到一張床上,自己眼瞎看錯了男人,也能賴到我這兒?”
蘭疏影覺得自己這張嘴其實不算毒,隻是喜歡說點實話罷了。
“也罷,那我們往前慢慢看……”蘭疏影指指式微,“要不是你想知道那對苦鴛鴦的現狀,我或許也不會心一軟,帶你去看葉星河。”
“要不是你們在祝融城想要借刀殺人,巴不得我送命,我真懶得計較。還記得我們說定的嗎?隻要把你師父帶回來,我的事就完成了,這具皮囊啊,到時候沒準心情一好就還給你了……怎麼,你不信啊?愛信不信。”
“再往前推,要不是你老是藏著記憶不肯給我,我對你可能會多點耐心。”
……
她數了一圈下來,“再再往前……”
蘭疏影終於看向藥皇,冷冷地說:“要不是這個人當初執意要去雪原,你不會遇到葉星河,不會走出藥皇穀,不會嫁進歸雪山莊,不會攪和在那兩人的中間,當個不得超生的怨婦,更不會被剜出心臟,死後還要在我這裡多討一回苦吃!”
“冤有頭債有主,今天這場戲,你們倒是說說看,到底該演一出弑師報仇,還是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