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疏影略微沉默,歎道:“可惜了。”
她不認識陳小姐。
但是,根據她過往許多雇主的經曆,加上宋青安的人品,大致可以推斷出:
陳小姐與宋青安交往期間一定很甜蜜。但她隻是某一站攻略目標,是賺取好感值的來源之一。如果遇到更好的目標,出於時間成本的考慮,他自然就不要舊人了。
“是啊,可惜了。”
司機很平靜。
但是蘭疏影察覺到一絲殺氣。
她通過車內鏡看他的神情——僵硬,像個假人。
這張臉,粗糙蠟黃,跟前排右側的照片對得上,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人。頸部皮膚就細膩太多了,好幾個度的色差,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她腦中瞬間閃過“易容”!
對方不太專業;
或許是太著急出門,顧不上給其他部位做掩飾。
蘭疏影很快在他麵部邊緣發現端倪,這個人其實很年輕。
一個隱藏身份的假司機;
一個至今活在他心裡的女人;
葬禮一周年當天,他易容追蹤……
這三個元素加起來,已經足夠腦補到很多東西了。
蘭疏影默默收回目光。
看來,她是撞見“同行”了:
即便沒有她這個乘客上來,這家夥也是奔著那輛車去的。
她不想管閒事,更何況是對宋青安不利的事。隻要假司機彆跟丟,能把她送到地方就行了,彆的她都不計較。
路燈一跳。
再次啟動之前,司機忽然轉頭遞給她一塊糖!
白手套在太陽光底下晃了她的眼。
他語氣挺友好:“車裡沒開窗,悶,吃塊薄荷糖吧。”
“謝謝了,我不暈車。”蘭疏影婉拒。
司機扯扯嘴角,繼續勸道:“彆客氣,您就拿著吧,我家孩子放的,待會下車麻煩給個五星好評啊!”
蘭疏影戲謔地想,就你這年紀,還能有個會買糖的孩子?不把婚姻法放在眼裡啊哥們。
“行!一定給。”她接了過來。
淡綠塑料薄皮,裹著橢圓的糖塊,兩邊簡單扭了幾個旋。
沒有標識,最容易被做手腳。
司機通過鏡子死死盯著她。
仿佛,她不吃,他就絕對不會安心開車。
蘭疏影內心歎氣,她隻想跟上去坑人,怎麼麻煩一個接著一個?
剝開糖紙,她作勢一把將糖塊蓋進嘴裡!
然後打了個哈欠。
司機告訴她,如果無聊可以先睡一會,後麵放了毛巾毯。
這是往郊外去的路。
車流漸漸稀疏了。
宋青安在南郊彆墅區有個住處,保姆車在前,出租車跟在後,相隔隻有三米左右。
蘭疏影把帽子下壓,毛巾毯從鼻子開始蓋住,有氣無力地讓司機留意著,彆讓前麵的人看見她。
“明白的,您放心吧。”司機笑笑,很懂規矩的樣子。
聽她呼吸漸輕,終於睡著了,他長舒一口氣。
其實,這個男生暴打宋青安的過程他都看見了。
騙婚這種惡心事,也符合宋青安那個爛德性,他一點也不懷疑,還挺高興有人揍了他。
謝謝你了,朋友。
你就在這睡一覺吧,接下來,該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