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畫裡都是同一個男人,動作各異,神情永遠是痛苦扭曲的,似乎在遭受虐待,某幾張畫裡還有散落的刑具。
最誇張的是底下幾張,是不同的死法!
每一張都畫得相當用心,筆筆都帶著恨意!
男人的眼神在表達絕望、不滿。
但在死亡麵前,他的絕望隻是餐盤裡的濃鬱醬汁,用來烘托氣氛剛剛好。
錢富貴嘶了一聲:“多大仇……”
“這是誰啊?”蘭疏影指著男人問。
小野表示他也不知道。
“你看著她畫的嗎?”
“有的是,有的不是。”小野撓頭,“我住校之後不經常回家……呀!”
他驚訝地翻開最後一張。
男人倒在血泊裡,身上有不下於二十把餐刀!
那血不是用畫筆塗出來的,而是畫家用血抹上去的。
沒有署名,說明這幅還沒完成。
有幾滴血落在紙的右半部分,早就乾了,糊得其他地方也臟兮兮的。
而且,畫紙很皺,是被人攥緊之後再重新鋪開的。
彆墅裡平時隻有夫妻倆居住,這畫又是小野媽媽的作品,她想用這些畫來表達什麼呢……從虐待,到死亡,她對畫裡的男人顯然有強烈的不滿。
她在報複。
“小野,可能我這樣說話會讓你不太舒服,但是,我想,她的死可能有點問題……”蘭疏影儘量撫平這張畫,“她的精神方麵……”
小野忽然開口:“她說她快瘋了……在她看見怪物之前就,就不太正常了。”
“她去哪都要帶著我,絕對不讓我離開視線,因為會被怪物抓走,可是,那個時候還沒有怪物出現的新聞呢……”
小野的話裡帶著濃濃的困惑。
在兩人的鼓勵和引導下,他漸漸想起更多的細節,對父母之間的相處模式也產生了懷疑。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他不再強調父母是多麼恩愛。
小野回憶起來:
在怪物出現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倆是分居的,每次都是媽媽接他回家,而且堅決不讓他獨自去三樓。
“很長時間是多久?”
“至少兩年……他們從卡莫特坑洞考察回來之後,氣氛就不太對了……”
錢富貴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可是,你媽媽研究神學,張先生則是心理醫生,他們為什麼會去這種地方?”蘭疏影提出質疑。
“我不知道。”小野老實地說。
好吧,問題大概就在這個坑洞了。
接下來,他們又在書房裡找到了夫妻倆用過的護照、機票等,還有一些照片,是站在坑口附近拍的,一張比一張的距離近。
錢富貴看出了一點門道:“這是隕石砸出來的吧?”
蘭疏影打量著坑洞附近的黑色碎石,忽然快步走進收藏室,果然,其中一個博古架上擺著四五塊黑石,跟照片上基本相似!
噢,八成是“旅行紀念品”了。
這時候,他們都聽見嗡嗡聲。
很有規律,就像手機開了震動模式的時候進來一個電話。
小野急匆匆跑進來:“你們看!”
原來,那個筆記本在他手裡嗡嗡響著。
硬殼向外滲出斑斑點點的血跡。
小野交出筆記本,縮在他們倆中間,一臉緊張。
錢富貴翻開,隻見原本空白的扉頁浮現出一行印刷體小字:
“我曾經萬般虔誠,但在我聽見那個聲音之後,我再也不信上帝。”
錢富貴眯起眼:“你是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