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烏想了想,“聽你的話,去打瘋大廚啊,我殺了他,然後弄碎……呃。”
他好像明白了。
蘭疏影提起嘴角,眼底一片冰冷,“你看,我們敢碾碎這裡的靈魂,他為什麼不敢悄悄去收呢?”
細想想,隻說靈魂被剝奪靈性這一點,她在貪婪的水晶幻境裡其實已經接觸過了:一層又一層,直到消散,這正是蘅蕪前輩的死因。
而水晶幻境的輪回規則又是從童話鎮照搬來的。貪婪早就把這條規則攤開給世人了。
她也早在那時候就做過坑殺幻境主宰的事。
放到現實裡,假設在硝煙四起的環境下,奧因克藏在暗處竊取魂力,其實沒那麼容易被發現。
“這個……話是這麼說,可要是有人死了他就能吸收,他還下墓乾什麼?墓裡又沒魂,早被扒拉走了。”金烏嚷嚷著。
“通常是沒有,不過總有不尋常的。”
就像是古墓怨靈,就隻愛待在自己窩裡,要是循著各地的傳聞去挖,應該是一抓一個準。
蘭疏影頓了頓,“這羅盤的材料就是奧因克的靈魂本身,要修好它的創口,陰性能量應該都能見效。年份久的墓穴已經形成氣場,陪葬器物多少也沾了些,如果沒有新鮮靈魂,這種也能湊合用用。”
“你說的這些,有多大把握?”金烏嚴肅了些。
蘭疏影答道,“隻是個人猜測。”
她把自己代入到奧因克,推出來的。
準不準,當然是知情人士說了算。
先帶回去吧。
她讓金烏保護羅盤,自己提起昏迷的銀月狐,旅館外麵一片嘈雜,她選了人少的方向把牆融出一個洞,跳出去離開。
·
相槐從旅館出來之後,並沒有逃出這座城的意思。
人在路邊的棚子底下,喝一種粗製麥酒。
他還不知道奧因克已經栽了,如果聽說了這件事,他也不會覺得意外,畢竟是自己親手促成的。
不知道她會不會更加厭惡他呢……
在她心裡,他說不定就是一個貪生怕死、陷害同盟的小人。
說起來,她也該來找他問話了吧?
“酒,灑了。”
一道冷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相槐右手顫抖,酒杯讓袖子給帶翻了,他回過頭,對著來人僵硬地擺出一個笑臉。
映在蘭疏影眼裡,說實話,這臉色真的不太好看,中年人蠟黃的皮膚和尖而翹的胡子,整個是那種可憐巴巴還本能地帶著期冀的樣子。
沒等到她開口,隻有隱晦得不解其意的打量,相槐眨眼的頻率忍不住變高了些,沒話找話地打破了沉默:“你……找我有事嗎?”
蘭疏影反問:“沒事我找你乾什麼?”
“……那,我能幫你什麼?”
不難看出,他眼底有很小心的討好。
“你不是已經幫了麼,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做了開頭,不如再跟我說說,那個羅盤是什麼來曆,該怎麼用?”
蘭疏影開口索要的語氣很放肆。
金烏在上麵飛著,聽得吃驚:你這態度,當自己是債主呐?
哦不,債主一般是當孫子的那個,她這理直氣壯咄咄逼人的架勢,應該是欠債不還天經地義的極品親戚。
金烏找個安穩的地方坐下大大方方聽相槐是什麼反應。
蘭疏影也在觀察。
她發現這人一點都不驚訝奧因克出事了,不急不躁,對她逼問的那些話也看不出半點排斥。
他就這麼安靜地歪頭聽著,溫馴得像一條大狗,仿佛他接下來會一點細節都不保留地全部告訴她。
前提是……
他說得出來。
“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她眼睜睜看著對方憋得臉通紅,十根手指尖都攥得發白,嘴裡還是沒能蹦出半個字,於是歎了口氣,倒也算放下一樁心事。
此路不通,可以換下一條了。
然而在相槐的理解裡,這聲歎息簡直是堪比煉獄的重刑,意味著他在她眼裡沒有可利用價值了似的。
他愣了一下,一手按住嘴裡往外冒的血,衝上來拽住她袖子,含糊地叫道:“你先彆走!”
蘭疏影垂眸,看見他指縫裡豔紅的時候微頓了一下,然後冷淡地震開他,道:“我要的你給不了,現在我得去找彆的法子了,你要繼續耽誤我時間嗎?”
“……不是。”
相槐鬆開手,剛才那一撲可能把他攢的勇氣用光了,一時間不太敢直視她,這是他曾經最寶貝的小姑娘,真沒想到會走到每句話都在互相試探的一天。
他低低地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話:
“有一種用人魂煉器的禁術,魂器煉成後,總共有十八層封印,比照冥府煉獄而設,解術的人要忍受刑罰加身的痛苦,全數體驗一遍……”
蘭疏影眼睛一亮:“然後就能知道封印裡藏的是什麼?”
“理論上是的,但沒是沒有人成功過……”
準確說,相槐不知道以前有誰練過這個術。
無論成與不成,那人就算沒死在練習階段,也會在極短的時間裡快速消磨掉所有魂力,比他的魂魄解體術還要支離破碎。
“知道了,謝謝。還有其他的嗎?”
“……我知道裡麵封了什麼,但不能說。魂器進了這裡已經被規則改造過,所以,你也可以找個可靠的修複師把東西複原,到時候再嘗試接觸封印。”
蘭疏影深深看了他一眼。
“好。”
說完這些,對方也像放下一樁心事,在她麵前再次獻祭一魄,去找新的身體了。
高級修複師的屍體倒下去,外人看起來隻以為他喝醉了,又看見蘭疏影站在一邊,像是他朋友,於是叮囑她一句彆忘了給錢。
金烏舒了口氣還沒說話,忽然聽見她自言自語:“跑得真快,我還沒來得及問呢……”
金烏覺得自己這口氣可能舒早了,明知道她不會說出什麼好話,還是忍不住心裡這股好奇,湊過來問她,“那你還想問什麼?”
“哦,本來是忘了這事的,今天不是用了一次靈魂封印麼,我就突然想起來,咱家古堡裡還鎖著一個相然……我打算問問他怎麼想。”
“彆管他還要不要人,我覺得房租可以先結一下,聽說他們冥府還有點家底,之前我看相然身上叮叮當當掛得就不少……”
金烏:“……你確定這不是敲詐勒索?”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卑劣的混蛋?”
蘭疏影說完,自己先笑了:“對,我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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