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穀雨時節(1 / 2)

偶然相愛 羲和清零 8043 字 9個月前

009.穀雨時節

得知周琰要過來,梁銳希緊張壞了,三兩口把麵包吃了,趕緊翻出手機歌單,搜尋起適合唱給周琰聽的歌。

蔣晟調完酒回來,就見梁銳希頭也不抬地對他道:“我那個同學一會要來咱酒吧,你給他整杯你拿手的,可彆收他錢啊!”

“你同學?”蔣晟愣了愣,“哦,周琰是吧,你以後就直說他名字唄,彆老這個同學那個同學的了,誰還不是你同學了。”

他邊說邊上下找東西。

梁銳希又叮囑道:“他心情估計不大好,昨晚你也聽見了,他談了好多年的那個女朋友要嫁人了,你到時候可彆給他整什麼‘失戀心情’‘魂斷藍橋’那種,給個喜氣點兒的。”

“那整個什麼?‘今夜不回家’?”

“……彆了吧,那也是藍色的,看著憂鬱。”

“到時候給他酒單讓他自己挑吧,這單子上有我不拿手的嘛。”

“也行,”梁銳希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上台營業,抬步時想到什麼,扭頭對蔣晟道,“哎對,你那半個麵包我剛吃了。”

蔣晟:“???”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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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十分,周琰從時洋大廈地下車庫開車出來,發現外頭又下雨了。

綿綿的雨絲看不見摸不著,隻一小會兒就在擋風玻璃上蒙上了一片水霧,周琰把雨刮器的頻率調到最低,開了導航朝梁銳希發來的定位駛去。

那酒吧算是在臨山公園和淩州二院的交界處,開過去比淩晨從醫院回去時更近,不過這個點市中心仍有些堵,他開了二十分鐘才到。

附近不好停車,周琰又繞了十分鐘找了個商用停車位,再步行過去,快十點才找到那個“期待可能性”的招牌。

五個設計得瘦長的圓角字在黑夜裡發出暖色的光,隔著雨幕,像一簇炸開後正要散落殆儘的煙花。

這個隻有法學生懂得深層含義的名詞在這樣的場景下顯現,還頗有些浪漫。

周琰走到門口就聽見了一陣熟悉的旋律,心弦微動,潮濕的手撫上那扇掛了“營業中”牌子的木門,用力一推,像推開一間關閉多年的心牢。

而牢裡頭,鎖著他兩年零六十四天都未敢再打開的情思與念想。

“……你會不會忽然地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

歌聲先一步侵襲入耳,周琰望見台上的梁銳希,梁銳希也正看著他,像是等了他很久,上一秒神情還是急切不安的,這一秒眉頭舒展,笑得放鬆燦爛。

周琰環顧一圈,找了個不起眼的空位坐下,很快蔣晟就親自過來接待了。

“哎,你怎麼才到?”他湊到周琰跟前低聲說,“銳哥八點就說你要來,唱著情歌等了你一晚上。”

“……是麼?”

蔣晟有點遺憾地朝唱台看了一眼:“不過他一般最晚唱到十點就不唱了,這估計是最後一首。”

周琰點點頭:“嗯,好久不見。”

蔣晟納悶:“不是昨晚才見過麼?”

周琰笑了一下:“我是說他唱的歌,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哦……”蔣晟趕緊把酒單遞給他,“你看你要點喝什麼,吃的也有。”

“我開車,不能喝酒,給我來杯水就好。”周琰道。

“那怎麼行,”蔣晟指示周琰翻個頁,“後麵有小姑娘愛喝的那種無酒精雞尾酒,你選選。”

周琰掃了一眼,見上頭有一款叫“穀雨時節”,正符合這天氣,便說:“就要這個吧。”

“好勒。”蔣晟收了酒單去忙乎了。

這一首歌已經收尾了,唱“好久不見”的時候,梁銳希笑吟吟地望著周琰,好像是真的對他在說“好久不見”。周琰也跟著笑了笑,感覺整個人都被一股暖流包圍住了。

歌聲漸輕時前麵兩個姑娘還不舍地感慨著“今晚的快樂結束了”,但他們等了一會,也沒見梁銳希下來,反而見他抓著話筒輕咳了一聲,垂著眼睛道:“謝謝大家捧場,本來說是最後一首,不過剛剛迎來了一位老朋友,他沒趕上完整的演唱,所以我想再唱一首送給他。”

底下當即響起了熱烈的支持聲,還有不少人環顧四周,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貴人”讓他們有了多聽一首的耳福。

音樂聲很快響起,梁銳希抬眼,長長的睫毛在射燈下宛如兩把小扇子,一雙星眸直直地朝著周琰看過來,放電一樣。

前麵兩個姑娘激動地捂了臉:“他是不是在看我們這邊啊?”

前奏結束,梁銳希又垂下眼睫,淺吟低唱地進入了狀態:“人群中哭著,你隻想變成透明的顏色,你再也不會夢、或痛、或心動了,你已經決定了,你已經決定了……”

周琰聽得渾身微震,思緒隨著梁銳希的歌聲逐漸飄遠。

兩年零四個月前,他辭去南市中院書記員的工作返回海城,在銀天入職後,他當即給梁銳希打電話,約他出來吃飯,想親口告訴他自己今後在海城發展的打算。

但梁銳希在電話裡卻表現得情緒低落,還對他的邀約推三阻四,讓周琰心生疑慮。

一周後,周琰偶然與一位和梁銳希同公司的學姐聊起,才得知梁銳希的爺爺突發腦溢血去世,梁銳希請了半個月的假回老家處理後事。

周琰知道梁銳希跟他爺爺很親,但家中出了這樣的大事,梁銳希卻並不願意告訴他。

直到過完年,梁銳希才約他見麵。那是2月15日,情人節後的一天。

他們約在一家簡餐廳,靠窗的座位,點了些薯條、牛肉之類的東西,還有兩杯熱咖啡。

先聊了聊周琰進入銀天後的現狀,梁銳希對他表達了一番祝賀,語氣裡滿是向往與欣羨。

“今年九月還有司法考試,”周琰鼓勵他,“再試試吧,我在銀天等你。”

梁銳希垂下眼睛,低聲說:“不了。”

“不考了嗎?”周琰問。

“嗯,聽說新人律師工資低,要熬好幾年才能賺到錢,還是算了,”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我現在的公司待遇挺好的,才進去半年,碰上老人家去世,人事的姐姐還準了我二十天事假,換彆的公司,早把我開了……”說這些話時,他還在笑,眉眼彎彎的,顯得很開心,“可能是看我長得帥才網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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