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猶豫是否要再次司考那幾天,梁銳希總覺得自己必須要辭去工作、心無旁騖、破釜沉舟才能做好這件事,要冒的險太大,以至於他根本不敢邁出最關鍵的那一步。
可當他下定決心後,才發現,隻要他想,他隨時隨地、無時無刻都能看書複習,比如上下班坐地鐵的時候,白天工作完摸魚的時候,晚上不需要去酒吧唱歌的時候……
有一句俗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時間就像女人的乳|溝,擠一擠總是有的。
即便有時候眼睛不能放在書上,他腦子裡也可以想這件事。
很多事情,原來隻是在一念之間,那層障礙越過了,再回頭看,反而會覺得當初糾結的自己簡直像個傻逼。
這樣的人生體悟又衍射到了他與周琰那檔子事上,讓梁銳希頭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越過去。
他想借著收拾行李調整心態,周琰可不知道他這些彎彎繞繞,也壓根沒給他太多時間。
一到周末,對方就開著車來接他了,見到他收拾出的東西,還有點納悶:“就三箱東西,你收拾了一禮拜?”
“嗯……”梁銳希顧左右而言他,“我就是,再跟這些家具,這個空間,交流交流,做個道彆,畢竟住了兩年,也有一點點感情了。”
周琰一臉無語,這是他認識的那個沒心沒肺的梁銳希?
但也沒多說,他率先彎腰抱起那個最重的箱子下了樓。
原本還準備多開兩趟,看來一趟就能搞定了,也夠省事兒。
這一周,周琰也重新歸置了自家的儲物空間,騰出了一排給梁銳希放衣服的架子,還在臥室的牆上打了幾個一字書架給對方放備考用的書。
梁銳希的腳才剛好,周琰沒敢讓他做負重的活兒,一人就把東西陸續從停車場搬回了家,搞得梁銳希又是一陣感動……低頭看看襠部,慚愧不已。
下午收拾東西,梁銳希帶來的那箱資料裡一部分有時效性,可能用不上了,得買新的,梁銳希琢磨著要不要也塞到床底下去,但周琰家那個床是四麵落地式的,沒有抽屜。
他正圍著打量,周琰就進來了,疑惑道:“找什麼呢?”
梁銳希問:“這床怎麼打開?”
周琰怔了怔:“得把床板掀開才行,你想乾什麼?”
“這些書暫時用不上,”梁銳希拍了拍上邊的紙箱,“我本來想放床底下的。”
“給我吧,我給你放在客廳的沙發邊上,”周琰直接抱起他的箱子,又不動聲色地瞥了那床一眼,說,“床板下麵放了換洗用的被子,沒地方給你放書。”
“哦。”梁銳希有點納悶周琰家怎麼那麼有多的被子,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剩下沒收拾的東西上去了。
花了一下午時間把東西一一安置好,梁銳希算是徹底在周琰家築巢定居了。
房子雖然是周琰買的,梁銳希卻沒想著白住,他收拾完問:“對了,我每個月給你多少房租?”
周琰斜了他一眼:“彆算這麼細了,你就按自己願意承擔的,給一部分生活費吧。”
“也行。”這樣的分配讓梁銳希很舒服,像是在搭夥過日子。畢竟他倆都是男的,就算真在一起了,跟男女朋友好像也不大一樣,無論誰出多了都不合適。
為了表達對周琰的感謝,梁銳希主動提議晚上請他吃火鍋,周琰欣然答應,還說:“要不要叫雅東他們一起?”
“好啊,”上次一起吃飯,還是阮雅東搶著結的賬,是該回請的,梁銳希問,“他們過來方便嗎?”
“嗯,他倆也住這附近,過來就一站地鐵的距離。”周琰邊說邊拿手機給阮雅東發消息。
梁銳希好奇道:“雅東哥和小章在一起多久了?”
“也就一年吧,”周琰放下手機,說,“不過翰林喜歡雅東可能喜歡了有四五年。”
“四五年?”梁銳希算了算,“那章翰林豈不是高中就開始……”
“差不多吧,但我猜他們最開始也就是網上聊聊天,雅東跟我說有個高中學弟跟他告白時,更多還是帶著好玩和炫耀的性質,覺得那小子是一頭熱,根本不了解他,加上對方沒成年,他哪敢當真。”
周琰招呼梁銳希穿鞋,兩人出了門,邊走邊說。
“雅東之前也談過一個,是他大學同學,但很快分了。剛好那一陣翰林高考分數不如意,去了東法,估計是覺得自卑,中間他們挺久沒聯係吧。後來幾年發生了什麼我不大清楚了,直到去年正月我回南市,和雅東見麵,他才跟我說起這個事,問我記不記得當年跟他告白的那個小學弟。他說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才發現那小學弟竟然還喜歡他,一直在默默地關注他,甚至特彆懂他。他答應跟對方交往試試看,結果一試,感覺也特彆好,他便打算畢業後為了翰林來海城創業,正好我在海城也有同樣的念頭,就一拍即合了。”
聽著周琰三兩句說完阮雅東與章翰林的愛情故事,梁銳希心中不無感慨,他腦海裡更是毫無障礙地把周琰當成了章翰林那樣的小可憐,同樣是苦戀多年……
梁銳希低頭看看自己某個不爭氣的位置,又莫名心虛,哎,也不知道他到時候能不能讓周琰也“感覺特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