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琰!”梁銳希氣急敗壞,“如果你去做那樣的事,那和千千萬萬為權貴折腰的人又有什麼區彆?用魔法打敗魔法是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因為無論你站得多高,都會存在比你擁有更高權利的人!”
“彆再跟這個傻小子理論了。”周琰的媽媽在邊上催促。
周琰歎了口氣,一臉遺憾地跟著他媽媽走了。
看著周琰遠去的背影,他大喊著“不要”,一頭冷汗地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剛剛是在做夢。
他剛鬆了口氣,又發現周琰真的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他床邊,那兩人都驚訝地望著他。
周琰不自覺笑了一下,湊近將他扶坐起來:“做什麼夢了麼?”又低聲跟他介紹,“這是我的媽媽。”
梁銳希有點傻眼,這陌生女人的麵容可比夢裡清晰多了,而且和梁銳希幻想中咄咄逼人的形象不同,隻見對方一身白領裝扮,氣質溫婉,妝容精致,隻有眉心籠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這一點,居然和周琰以前很像……
“阿姨好。”梁銳希忙恭敬地打了聲招呼,想到剛剛那夢裡的唇槍舌戰,尷尬地恨不得鑽到床底下去。
女人朝他點了下頭,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視線最後落在他包了紗布的腦袋上:“小梁是吧,謝謝你替阿琰擋這次危機。”
“沒有,不客氣……”梁銳希有些羞赧,這危機本就是因他而來的,怎麼周琰的媽媽不但沒來怪罪他還來感謝他?
周琰順勢解釋:“這次那三個人不是因為你小姨,我下午去派出所已經了解到了,是因為我媽媽最近判的一個官司,被告方不服判決,打聽到我,想傷害我來報複我媽媽,之前你發現的那兩個人,也是我媽媽為這件事才找人保護我的,是我誤會她了。”
梁銳希恍然大悟,他之前還琢磨呢,他們查謝民姚信息的時候,謝民姚頂多通過派出所這種機構搞點事,但他舉報那城建公司老總卻非常謹慎,甚至找了另一個地級市公安局投遞資料,目的就是為了避開那城建公司老總在長水勢力範圍,如果舉報者的信息都得不到保護,以後誰還敢伸張正義?
原來是兩件事剛好湊到一塊兒了……
得知真相,梁銳希也如釋重負,對女人說道:“沒事的,都是朋友,相互保護……”
正覺得周琰的媽媽挺通情達理的,但對方緊接而來的一句話又顛覆了梁銳希的念頭。
她說:“你小姨的事,我已經托關係讓人跟謝書記打過招呼,以後他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
梁銳希再次僵住了,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仿佛是在表達,欠你的人情我現在還了。
又仿佛是把他和周琰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抹消了,並向他們宣告著,看,這就是權力的力量,你們做得再多,都比不上我一句話。
怔了兩秒,梁銳希才乾巴巴地應了一聲:“謝謝阿姨。”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女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不受歡迎,起身對周琰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讓你同學好好養傷,我走了。”
留人隻會徒增尷尬,周琰心知肚明,跟著起身對梁銳希說:“我去送一下我媽媽。”
“嗯,阿姨再見。”梁銳希嘴上依然客氣地道彆,但等人一走,他便沮喪地垮下了肩膀。
床頭櫃上還擺著周琰媽媽送來的核桃禮盒,梁銳希回憶著剛剛荒謬的夢境,回憶著對方話語中的態度,覺得既懊惱又無力。
該說的都說完了……
在這之前周琰的媽媽還說了什麼?是他做夢夢到的話嗎?
的確,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
如果周琰聽他媽媽的安排,也許會比現在過得更輕鬆,他不需要去為律所的資金憂慮,更不需要跟著自己擔驚受怕,甚至還能像他媽媽一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解決很多的麻煩……
而周琰方才跟著他媽媽離開的背影,幾乎與他夢到的重疊在一起。
梁銳希一陣心慌意亂,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瞄了一眼上麵的來電顯示,趕緊接了起來。
“……喂?嗯,我是梁銳希……真的麼?……太好了!”
梁銳希激動地扯掉手背上的輸液管下床,站立時頭仍然有點暈,他努力穩住腳步,扶著牆走出去。
出了病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他看見周琰跟他媽媽站在不遠處的電梯門口,激動地喊了一聲:“周琰!”
周琰扭頭看向他,一臉震驚。
梁銳希一邊向對方走,一邊舉著手機朝他揮舞:“我剛剛接到陽城市公安局的電話!他們已經決定受理我舉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