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得臉紅,卻一把抓住嫡姐的衣裳搖了搖,黑白分明的眼眸軟軟看著嫡姐道:“求您,幫我把親事退了罷?”說著又輕輕搖了搖。
光是求還不夠,奚嫻不得不貼身侍奉,給嫡姐念書。嫡姐讀得都是些叫人聽不懂的枯燥書籍,全然沒有女孩子的情趣在裡頭,沉悶得發慌。
奚嫻熬得眼睛都紅了,嫡姐卻聽得有滋有味,有時甚至讓她說說想法,可她哪有甚麼想法?這些東西她讀起來費勁,大多都沒讀懂,說多了又鬨笑話,於是隻是低眉順眼的搖頭,不肯講話。
嫡姐知她本性如此,沒有逼她多言,但問還是要問的,奚嫻偶爾便也努力多說兩句,雖然牛頭不對馬嘴,卻意外得到了一點讚許。
如此不過是過了兩日,奚嫻便麵無神采,絲毫提不起精神。
許二公子這輩子仿佛格外命長些,活蹦亂跳的甚至還來了奚家一趟,奚嫻聽到這個消息,便知嫡姐其實甚麼也沒做,乾晾著她呢。
她有些惱了。
就不該相信嫡姐的話,信這人才有鬼了。
本朝男男女女見麵無礙,許二公子又是奚家貴客,便由著奚大公子奚徊來接待,而奚嫻幾個便也能一處挨著吃茶。
大公子叫奚徊,嫡姐叫奚衡,姓名隨了男丁,而奚嫻幾個卻是女孩子常有的名姓,從中便可窺父親對嫡姐的期許。
重活一世,奚嫻又一次見到了許二公子。
那是個翩翩少年郎,麵色玉白,身量高瘦,說起話來文縐縐的,一舉一動皆是溫潤可親的樣子。
礙於女子身份,奚嫻便沒能多說兩句話,可心裡也由衷的感歎,單看樣貌,誰又能看出許二公子做過那種醃臢的事體?
若她沒有重生,或許一眼又要喜歡上他了。
奚徊是個好哥哥,待奚嫻幾個姐妹都很好,他和許二公子邊天高海闊地聊著,又談到國事家事,難免又說起如今興盛的劍道,傳流至今已有千年,在本朝因著劍聖事跡,學的人格外多。上至天潢貴胄,下至平民百姓,家裡有本事的,都會叫孩子學劍術。
許立山看著奚嫻麵容姣好精致,柔順垂首坐在一邊,帶了些悠悠的韻味,這心裡頭便似撓癢癢一般,迫不及待的想抓到點上。
如此便拱手對奚徊道:“聽聞奚大公子近幾年也請了先生來教導武學,咱們賭個彩頭,切磋一番如何?”
奚徊也覺得有意思,便道:“甚麼彩頭?”
許二公子看著奚嫻遠遠坐著,身段嬌軟纖細,身上微熱泛燥,便咽了咽乾澀的嗓子,自持道:“賭……六姑娘頭上的玉釵,如何?”
美人鴉發紅唇,青澀柔弱,齒如瓠犀,明眸善睞,若是能得她如綢鬢發間的玉簪,便是死了也值得。
若是旁人說,奚徊定要駁斥,但許二是奚嫻的未婚丈夫,若是提起這樣的話頭,問問奚嫻也是應該的。
一邊的奚嫻麵色蒼白,起身便要搖頭拒絕,卻聽見有人從身後平淡道:“可以。”
奚嫻抬頭,卻見嫡姐走了進來,漆黑的長發披散著,眉眼儘是冷銳鋒芒,眼尾有一粒很淡的紅痣,這使得嫡姐看著有些邪性。
嫡姐頷首,身後丫鬟抱出劍匣。
他冷定的看著許二公子,慢慢把劍握在手裡,唇邊帶著一絲淡薄冷漠的笑意:“就賭她頭上的玉簪。”
“和你們的親事。”
許二公子愕然道:“這……”
奚嫻也不肯的。
嫡姐是個女的,怎麼比得過男人力道粗?不說萬一,她輸掉的可能太大了些,奚嫻才不想冒險。
奚嫻不樂地噘嘴,想要起身拒絕,卻被一邊的奚嫣拉住裙擺,小聲哄她道:“他不會輸的。”
奚嫻急得發慌,也不知奚嫣說的是誰,眼角都紅了,身上緊繃顫抖得厲害。
許立山風流多情,但卻對奚衡不感興趣。
因為奚衡雖是奚家嫡長女,但氣場實在過於霸道冷冽,站在那裡就連個子也比他高出半個頭。
大家都是十多歲的少年人,許二公子看著奚衡便覺得萎靡瑟縮,更遑論提起甚麼興致。
但奚衡提出要與他比試,這樣的話聽上去便像是要引起他的注意,想來他實在對於女子有莫大的魅力,如此一想又起了滿足的心思。
一邊的奚徊沒有阻止,隻是有些不讚許的看著奚衡,但卻被無視,不由摸著鼻頭苦笑一聲。
許二公子也想顯擺,便拱手溫和道:“我留兩手與你,如何?到時輸了也莫說我欺淩女子。”
奚衡卻微微笑了笑,嗓音優雅冷淡:“不必,我自讓你八招。”
許二公子沒見過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能允的。
他一瞪眼,卻看見對方在慢慢擦拭劍鞘,似是很久沒有用過了,上頭蒙了塵,奚衡卻不緊不慢的親手擦拭。
他搖頭道:“你這樣不妥,一看便是不會武功的,還偏要讓我……”
卻聽奚衡漫不經心道:“因為這把劍沒有開刃,所以沒用過。”
奚嫻也瞪大了眼睛,簡直難以置信,呼吸也變得顫抖起來,仿佛難以支持。
怎麼能這樣做?
先讓八招,再用未開刃的劍,這樣不輸也得輸。
聯想起前世種種,奚嫻抑製不住心中滴了惡意的想法:嫡姐就是不想讓她好過,這個惡毒的人。
奚衡似乎後腦勺長了眼睛,淡淡道:“六姑娘,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注意儀態。”
奚嫻氣得要命,眼尾都泛紅了,抿了唇委屈得很,一咬牙便要走,橫豎也沒什麼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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