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衡捏了捏她軟白的麵頰,淡色的眼眸含著銳意,溫和微笑道:“這也是我的。”
奚嫻不知說甚麼,隻是站在原地,有些錯愕難言,看著奚衡的背影走遠,才緩緩回神。
奚嫻覺得這一日過得渾渾噩噩,她不知道怎麼總結,但心裡頭算不得舒適,總是有甚麼東西梗在喉間,難以取舍。
她發自內心的認為,嫡姐一定沒安好心,定然不會真的為她著想。畢竟她甚至不算是奚家人,性子又那般,定然不會容忍她百般作妖,能果斷解決了她更好。
但她想起嫡姐在武場內翻飛的衣袂,和精妙淩厲的劍法,心中又是膽怯又是敬畏。
時下女子練劍並不奇怪,有幾位頂尖的貴女也時常切磋劍法,隻是女人舞劍最重的不是劍法精妙,而是怎麼樣才能把每一招挽得美麗,奚衡卻不是這樣。
奚嫻有些恍惚。
隔了兩日,不知嫡姐後頭用了甚麼手段,總之爹爹風塵仆仆的回家來,麵帶愧疚地告訴奚嫻,許家的婚事或許就那樣作罷了。
姨娘倒是沒什麼難過的,隻是挺著肚子,給爹爹上了茶,又被他拉著手坐下,才溫柔道:“這都是嫻嫻的命,如何怨得那許二公子?老爺您與他家好生分說,便罷了。”
如此這件事又不了了之,奚嫻聽奚嫣說,許二公子染了花柳病,還差點猝死在妓館床榻之上,聽聞是借酒澆愁後放縱,結果差些沒了命,故而許家不敢耽誤奚嫻,醜事也遮掩不住。
和前世很相似,卻也不相類。
奚嫻聽到此,看著窗外飄落的秋楓出神,待奚嫣捏了捏她的臉,溫柔道:“小小年紀,怎地老神在在的?”
這些日子奚嬈逐漸沒了聲響,奚嫣便與奚嫻走得近些。
事實上奚嫣是個很溫和的人,比起她和奚嬈鮮明的性格,更默默無聞一些,與嫡姐的交流也很少。
但奚嫻偶爾也覺得,奚嫣是有些不同的,她是真正的端莊大方,閨秀風範。隻是聽聞奚嫣的生母死得早,故而在後宅便有些默默無聞。
奚嫻慌亂低頭,輕聲道:“無事。”
她隻覺心裡空落落的,滿心滿眼皆是嫡姐的背影,沒來由的心虛。
奚嫻也記得,自己下定決定當個壞人,寧可坑害旁人,也不要再失去自由快活。
但一想到自己或許有甚麼誤解旁人的地方,她又覺得有些愧疚。
她先前還籌謀著,要怎麼千方百計威脅嫡姐,叫她痛苦難堪,可是人家轉眼便圓了她的心想,為她退了親事,獨獨也沒讓她怎麼低微叩拜,受儘□□,這已經是在保護她了。
奚嫻簡直嫌棄死自己了。
夜裡月朗星稀,奚嫻有些困倦的爬在窗台上,抬眸看著外頭的星光點點,眼中盛著整片藍黑的夜空。
她想了想,係上衣衫外袍,抱著軟軟的枕頭,與秋楓交代兩句,便出了院門。
她是能隨意出入主院的,雖然沒人攔著奚嫻,但主院規矩侍奉的下人都有些好奇,看著他們的六姑娘抱著枕頭往屋子裡頭走。
奚嫻當頭便遇見了侍奉嫡姐的青玉,於是抬頭輕柔道:“我來找姐姐,我一個人困不著。”
青玉一時間不知說甚麼,卻還是僵著臉讓了路,頓了頓囑咐一句:“六姑娘……我家主子不喜人碰。”
奚嫻柔順垂著脖頸,細細答道:“嗯。”
她有些彷徨,但也不知怎麼做才最好,這幾日想去見嫡姐,奚衡一概不見她。
太子病重難支,五皇子謀逆,三皇子因著同母受了牽連,如今時局動蕩,就連爹爹也麵色不好看,聽了幾耳朵奚嫻纏著嫡姐的破事,甚至訓了奚嫻一頓。
奚嫻也覺得委屈,政局動蕩不關她的事,心情不好也不能罵她啊。
況且太子能有甚麼事?
前世他登基前殺了那麼多兄弟,罷黜的罷黜,廢的廢了,扮豬吃老虎罷了。
她垂著眼眸抱著軟枕,被青玉引進了內室,卻見嫡姐披散著長發坐在榻上,見奚嫻來便冷淡道:“你來做什麼?”
奚嫻想了想,才溫柔道:“我、我實在睡不著,便想與您一道歇息。”
她的眼睛單純又無辜,應當是沒什麼壞主意,這幾日小姑娘來尋他,他一概沒有相見,或許把她逼急了。
奚衡慢慢笑了笑,翻過一頁書道:“我沒空陪你頑,去找你三姐。”
奚嫻噘嘴道:“關三姐甚麼事體啦?我就要睡這兒。”
她說著抱了枕頭往床上一蜷縮,踢掉外袍隻穿了小衣,便哧溜溜鑽進錦被裡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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