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五官端正、身姿如鬆,雖然因為挨餓和受傷而略顯虛弱,但卻始終維持著自己大家公子的良好風姿。
在他身邊,躺著一個臉上帶疤、一看就是練家子的青年男子,另外一個明顯是他小廝的少年此時正咬著乾裂出血的嘴唇,一臉緊張的護在少年公子和青年男子身前。
這小廝長相十分普通,是那種你把他丟進人堆,你都沒辦法第一時間把他再找出來的毫無特色的路人臉。
“慶文,你讓開。”少年公子輕拍了一下自家小廝的背,然後費力地站起身,對著李璟和葉安瀾躬身行禮。
“在下裴懷玉,多謝各位俠士......”
“誰?”少年公子話說到一半,葉安瀾就已經倏地瞪圓了眼,“你說你是誰?”
裴懷玉被她陡然拔高的音量嚇了一跳,“在下裴懷玉,不知......”
葉安瀾抬手撫額,“這可真是......幸虧我和阿璟打算乾把大的,不然懷秀怕是要生生錯過你了。”
裴懷玉身形微僵,“您說......懷秀?”
他表情未變,說出“懷秀”二字時的語氣也輕飄飄的,但葉安瀾卻覺得,這兩個字在這人心裡的分量,怕不是足有千斤之重。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個裴懷秀。”葉安瀾來不及跟裴懷玉多說,拜她剛才的那一嗓子所賜,其他的人販子也已經被這裡的動靜給吸引過來了。
長安把水壺塞給那個還在吃餅的少年,然後反手拔出長劍,“公子。”
李璟點點頭,“現在不是敘話的時候,有什麼事,兩位不如等下慢慢再說。”
葉安瀾朝他投去一個帶著歉意的小眼神兒,然後就也拔出長刀,和長安一起殺敵去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之前還在悶頭吃東西的那少年,居然就地取材拿了張石凳,一聲不吭的跟在葉安瀾身後也加入了戰團。
李璟也已經拔出佩劍,但他並沒有離開雜物房門口,而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強勢姿態守在了眾人身前,以防人販子們狗急跳牆,拿這些可憐人要挾他們。
***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葉安瀾他們取得了本場衝突的全麵勝利,所有待在這棟宅子裡的人販子,幾人都好心地把他們送去了閻王爺那兒,讓他們為此生的種種惡行贖罪。
院子裡原本回蕩著的來自某些“貨物”的尖叫聲,也在戰鬥徹底結束之後漸漸平息下來。
葉安瀾沒去搭理那些不知道尖叫個什麼勁兒的,而是非常感興趣的跟那少年搭起話來,“你身手不錯呀,練過?”
少年看她一眼,沉默著點了一下頭。
葉安瀾並不氣餒,“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少年看了一眼原本和他一起被關在雜物房的其他人,沒吭聲兒。
葉安瀾秒懂,“那你要不要跟著我呀?我很厲害的。”
少年搖頭。
葉安瀾心裡的遺憾和惋惜滿的都快溢出來了,她歎息一聲,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極低音量,把自己的名字、來處、住處、去向全都簡單交代了一遍,然後還對著少年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再次誠摯邀約,“要是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歡迎你隨時去客棧找我。或者萬一以後你改變主意,你也可以沿著我剛說的路線去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