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綠沒理他。
許燕北登時也不知道為什麼,火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
砰地一下,他像打地鼠似的,將許綠支在座椅縫隙裡的腦袋瓜子,砰地一掌摁了回去。
許綠眼前一黑,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腦勺正巧在海綿座椅上彈了幾下,皮球似的,回過神來,腦袋有些暈了。
許燕北見她這副呆呆傻傻的模樣,毫無顧忌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個傻戳――”
許燕北的嘲笑聲戛然而止――
“艸,痛痛痛!鬆開,彆抓頭發!”
“臥槽,太用力了!放開!許率,彆逼老子!”
許綠站起來,兩隻手一手揪住他一縷頭發,麵無表情,手下用力。
“傻逼東西!你去死一死好了!”
少年冷冷的、奶奶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許燕北腦仁都炸了。
攝像機和其他人的目光都朝著許綠這邊轉來,許綠可不管他們在不在拍,她現在就是一個想法:“許燕北你是真的欠揍!”
大約在兩分鐘後,許綠有點肉肉的小手被美女姐姐塗著羅蘭紫色指甲油的大手給輕輕按住了。
沒錯,美女姐姐的手比許綠還長一些。
“小率弟弟,乖,跟姐姐坐前麵去。”
許綠盯著她帶著笑意的眼睛,不太情願的鬆了手。
然後在整車人豔羨的視線中,許綠被大美人牽著走到了第一排。
然後,兩個人坐在一起了。
“小孩子不要打架哦。”
許綠語氣有點彆扭:“我不是小孩子。”
陳芸期含笑的看著許綠:“那大孩子就更加不能打架了。”
“我也不想的,是他太傻逼――是他先動的手。”
“少年”畫風一轉,聲音弱了下去。
“你們以後說不定會是隊友呢。”“隊友又怎麼樣,隊友就不能和隊友玩格鬥了嗎?”
寧聽聽,格鬥,這可是格鬥啊!寧用這麼隨意的語氣說出來良心真的不會痛麼?
陳芸期:“倒也不是……”
大美女溫柔的聲音和少年不服氣的語氣交織在一起,車內的其他人逐漸成為了背景板。
幾個男孩子不無嫉妒的朝許綠看去:這小子真是有心機!
而許燕北摸著自己還有點痛的頭皮,朝第一排露出的一點綠毛翻了個白眼。
媽的,明明受傷的是他,她何必要去哄那個小矮人?
而且……他裝什麼裝,好色的要死,說不定打他就是為了吸引那個女人的注意力,想到這裡,許燕北覺得自己的腦袋不是痛,而是已經腫起來了。
韓吝坐在第二排,耳朵上掛著一副黑色的耳機。
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但是自從許綠坐到了他前麵,他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中途還極其煩躁的撓了兩下頭發。
真是陰魂不散。
*
王者聯盟的總基地還是特彆氣派的。
許綠被陳芸期領著,四處參觀,等參觀夠了,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年輕男人給他們送來一份文件,示意他們十個人在這份文件上簽字。
實際上也不算是正式的合同,就相當於是一個誌願書。
畢竟連許率的真實身份都沒有被核查,這也代表他們確實隻是有了一張入場券而已。
至於能不能畢業,還要看他們自己。
“好啦,一樓參觀完了,我帶你們去你們訓練的地方看一下,二樓是職業隊員訓練的地方,三樓是你們訓練的地方,不過你們放心,都是同一批教練,在這裡你們絕對能學到很多東西。”
“至於六樓,就是你們的宿舍了,我們都是單間宿舍哦,空調衣櫃什麼的都一應俱全……”
美女的介紹逐漸讓許綠有點分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胃部,餓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餓,而是比較嚴重的饑餓感。
於是許綠從走在隊伍的最前麵逐漸落到了隊伍的末尾。
她手裡還提著一袋麵包。
前麵是虞禿禿吝,後麵是扛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
口罩下,她咬了下有些乾澀的唇:看來隻有等拍攝結束才能吃東西了。
但是胃部收縮著,許綠實在覺得自己上樓梯都有些困難。
今天的饑餓來的格外猛烈。
又走了幾步,許綠感覺自己實在撐不住了。
她想要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麵包來吃,但是居然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吧嗒!”袋子掉在了地上。
許綠還想繼續朝上走,但是模模糊糊間,她感覺自己的腳似乎軟成了麵條。
耳邊有人在喊:“許率,你怎麼了?”
朦朧間聽見一道女聲:“送到基地的醫院去吧,可能是低血糖……”
然後她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抱了起來,再然後,許綠的意識徹底陷入了昏迷。
*
再次睜開眼睛時,許綠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醒了?”一道冷冽的聲音傳進耳朵,許綠下意識朝聲源望去。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刺眼的原因,許綠的目光遊離到那人臉上時,眼睛不自覺的眯了起來。
“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你暈倒的原因我沒辦法查出來。”
“最多隻能歸結為血糖過低,體力不支。”
男人盯著病曆本,說完後,才抬頭看病床上的少年,準確的說,應該是少女。
“許率?是你的真名嗎?”
他的眼鏡從鼻梁稍稍滑落,他又伸出一隻手,將其抵了上去。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且帶著點冷調:“關於你的性彆,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許綠腦子咯噔一下,她看向那年輕醫生。
目光有些遲疑。
“你知道了?”
“你說呢?”
他朝她的病床走來,盯著她的眼睛,與他對視。
“你膽子不小――”他不鹹不淡笑了一下,很冷。
繼而道:“不過你放心,這是你的私事,與我無關。”
期間,許綠一直在看他。
他的眼鏡是嚴謹的黑色。
低頭的時候,他修長的脖頸線條也被許綠看得分明。
其頭發是黑色的,不短不長,修剪得當,如同他的五官一樣,說不上來的好看,每一處都合乎規矩與審美,在這之中,白大褂又為他增添了幾絲禁欲感。
薄唇微抿的時候,他整張麵孔便也嚴肅起來。
少女看著他,麵頰逐漸紅了,這份紅從臉部,蔓延到脖頸與耳垂。
病房的門是關著的,她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裡,全是年輕醫生的模樣。
這張臉――她很喜歡,說不上來的喜歡。
他的聲音也好聽。
而且他是醫生,許綠天生對醫生有一種好感。
“你叫什麼名字?”少女軟軟的、溫柔的聲音傳入耳朵,年輕醫生愣了一下。
之前許綠用的是偽音,但現在許綠不用了。
她使用的,是她原本的嗓音,而且還帶了點渾然天成的溫柔。
有種勾引的意味。
許綠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加速跳動著。
陽光落在那男人臉上,許綠隻覺得……嗯,合乎時宜的好看。
“醫生?”
見他蹙著眉頭不說話,許綠又喊了一聲。
卷毛搭在額頭上,她的貓眼裡仿佛盛著一個盛夏的陽光那麼明亮。
“杜而。”
許綠彎起眼睛,輕聲誇獎:“你名字真好聽。”
“我叫許綠,綠是綠色的綠。”她輕快的朝他介紹自己的名字。“效率的率是假名。”
“所以杜醫生可以為我保密嗎?”
杜而皺眉:“我說過,這是你的私事。”
他的態度有點冷淡。
許綠卻不在乎。
“但是被醫生你知道了,你也理所應當作出點承諾。”
“我不會說。”醫生的聲音依舊很冷淡。
許綠卻不太在乎。
她不在乎他的想法,也不想與他談戀愛,隻不過剛剛那一瞬間的心動,令她感到非常的愉悅。
一見鐘情這種事情,她上輩子好像還沒有碰到過。
“可以加一下杜醫生的聯係方式嗎?”
她清秀的臉上浮現出某種羞澀,但又帶著幾分矜持。
“如果身體有問題,可以向您谘詢。”
杜而不想告訴她他的聯係方式,畢竟他隻是為了躲避某個任務而來到了這裡。
然而在她期待的視線中,他還是有些冷漠的念出了一串數字。
“好的,請問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另外,攝像頭應該沒有拍到我的臉吧。”
前一個問題的回答是“有”,而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是“沒有”。
許綠坐在病床上吃完了一整盒蘇打餅乾,一邊吃,一邊用極其灼熱的視線盯著杜而。
杜而不為所動。
等吃完了,許綠便起身朝門外走,在出去之前,她回頭朝他溫柔一笑。
“杜醫生,你真好看。”
“有緣再見。”
許綠說完,也並不管杜而的表情,轉身離開了病房。
好一會兒,耳邊才傳來係統的提示:“叛逆好感值+400。”
這個時候虞禿禿吝正在外麵坐著,是他們兩個把許綠送到聯盟的醫務室來的,其他人都被勒令繼續拍小記錄片去了。
“醫生說什麼了?”
虞駝酒鵠次仕。
許綠搖頭:“說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不用擔心,我就是餓了。”
她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令虞陀行┖疑,一旁的韓吝冷哼一聲站起來,一頭紅毛在走廊裡十分顯眼。
“餓暈了?”韓吝問。
許綠點頭:“是的,餓暈了。”
“就這還想打哭我?”他語氣不屑。
“對啊,打哭你。”
許綠今日軟綿綿的,讓韓吝感覺拳頭都打在了棉花上。
“算了,回基地拍完記錄片再說吧。”虞統病房裡看了一眼,視線隱晦的從許綠的脖頸處劃過。
許綠卻搖了搖頭:“不了,我要回家。”
她認真的解釋:“因為後天就要開學了。”
虞/韓吝:??
回去以後,許綠預備給自己的頭發換個新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