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莊佟的桃花眼專注的盯著某個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極其深情的錯覺。
“莊佟!”謝域語氣冷厲的喊了一聲。
莊佟隻當沒聽見。
他繼續微笑著看著許綠,眉宇上揚。
“如果我現在說我後悔了, 還有機會嗎?”
他一字一頓, 敲擊在空氣中。
他期待著麵前的少女臉色變得通紅,然後仰頭極小聲的說:“你不用後悔, 我還是很喜歡你。
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裡照進來。
冬日的光線總是如此溫暖且充足。
少年高高瘦瘦,器宇軒昂, 而他對麵的女生皮膚白皙, 長相秀氣。
遠遠看去, 這真是一幅般配的畫麵。
謝域隻覺得有些刺眼。
他倒是忘記了, 之前許綠確實是喜歡莊佟,想到這裡,他拳頭緊了緊。
然而,莊佟所期待的場麵並沒有發生。
“機會?”
“什麼機會?”
少女歪著腦袋, 貓眼看向他,裡麵流露出困惑。
聲音軟軟糯糯的, 悅耳動聽。
“如果我想和你……”莊佟沉吟。
“你想和我?”
“我想和你談。”莊佟語氣淡淡的。
許綠皺起了眉頭:“你在想屁吃?”
莊佟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絲微表情,然而她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甚至帶著幾分輕蔑, 眉眼耷拉下去, 許綠抬手整理了一下運動服上的褶皺,然後看向他:“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你想和我談戀愛?”
“莊佟, 你腦子被蟲吃了?”
她臉上浮現出淡淡的不屑, 然後利落的轉身,小跑著離開了客廳。
黑色的運動服讓她的身材看上去輪廓曼妙, 紫色的頭發紮成一束馬尾,隨著她跑步的動作,不斷晃動著,帶著某種生機與冷豔。
一點猶豫都不帶的。離開了。
莊佟眯了眯眼睛,將手伸進了口袋裡。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他咬緊了後牙槽。
他還記得之前在籃球場上,許綠看著他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不合時宜的羞怯的模樣。
一個假小子能鼓起勇氣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表白,肯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所以莊佟斷定許綠在這半年來,儘管變化很大,但心裡肯定對他還抱有某種期待。
莊佟從小到大沒有受過什麼挫折,但是最近,他因為許綠屢屢感到不爽。
他被許綠甩冷臉,被兄弟因為許綠甩冷臉。
不是喜歡給他臉色看麼?那他索性就來玩弄一下她的感情然後再狠狠丟掉好了。
在站在謝家的門口時,莊佟想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隻是他並不知道,許綠早已經換了個芯子。
“你不會以為許綠還喜歡你吧?”謝域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莊佟轉身一看,謝域不知何時又坐在了沙發上,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某種嘲諷。
莊佟冷淡的回:“不能嗎?”
謝域的聲音裡壓抑這火氣:“你明明就不喜歡許綠,還吊著她的胃口?你不覺得自己很小人嗎?”
“小人?小人又怎麼樣?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立身偉正了?”
“我警告你,彆動許綠。”
“動了又怎麼樣。”莊佟聲音變得有些冷。
謝域嗤笑一聲:“動了,就等著挨揍。”
“不是我說,你不會覺得你能打的過她吧。”
他拉長了聲音:“你知道她現在去哪兒嗎?”
莊佟:“跟我有關係嗎?”
謝域:“喲,剛剛才說對人家有興趣呢。知道陳為?記得陳以澤說過吧,許綠每周都會去和陳為學格鬥。”
他語氣淡淡的。
然而莊佟的眉頭卻倏然皺了起來。
“現在呢,許綠就是去陳為那兒。”
許綠徒手撂倒一個大漢的事情,也就發生在上周一呢。
在謝域的注視中,莊佟攏了攏圍巾,繃緊了臉離開了謝家。
狼狽。
丟人。
*
陳以澤這個周末正好回海市,所以到他哥的住處來轉了一圈。
剛下樓,便聽到有人在敲門。
開了門一看,陳以澤愣了一下。
最近群裡的瓜他也在吃,不過作為一個局外人,他不怎麼好發表言論,但總之出於好奇,他在網絡上也看了一些和許綠有關的視頻。
陳以澤長相和另外幾個人的風格又有差距。
他看上去比較安靜,有點鄰家的氣質,家裡開著暖氣,所以他就穿了件白襯衫。
陳以澤眼睛也是單眼皮,但是麵部輪廓沒有他哥陳為那麼深邃,反而偏向秀氣,有點像選秀綜藝裡那種韓式的美少年,隻不過沒有鏡頭的眉眼和磨皮效果,陳以澤依舊皮膚白的發光,近看也沒有一點瑕疵。
“你好,請問你來……”
“我來找陳為。”
“我是他學生。”
許綠眨了眨眼睛,聲音軟糯。
上次陳以澤見到許綠還是在莊佟生日宴會的時候,那個時候陳以澤也沒和她說上話,隻是遠遠看著,對她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這次再看許綠,隻覺得她的變化實在有點大。
尤其是這頭深紫色的頭發。
不過最近在群裡看他們討論許綠的事情,陳以澤下意識覺得她身上的是非太多了,對她的印象實際上也不算很好。
“你找我哥乾什麼?”
“練格鬥。”許綠語氣簡潔。
“你等等,我去叫我哥下來。”
說著陳以澤打算把門關上。
外麵還下著雪呢,許綠又隻穿了件運動服,於是她一手抵住了門。
“彆婆婆媽媽行不行?”
陳以澤的手腕被扣住了,許綠帶著手套,沒和他發生肢體接觸。
少女稍稍一用力,陳以澤握著門把手的手就鬆了。
一閃的功夫,許綠閃身進來,她反手把門關上了,風雪被阻擋在門外。
陳以澤:“你乾什麼?”
許綠睨他一眼,貓眼裡攢著細碎的光:“你叫什麼名字啊?”
陳以澤莫名有些不悅:“關你什麼事。”
許綠:“不說就不說,你能不能彆擋我的路,我要去找陳為。”
陳以澤:“你這是私闖民宅。”他語氣冷冷的。
許綠撥開他往裡麵走,陳以澤抬手便扣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往後扯,許綠眉頭立馬皺了起來,下一秒――
一陣痛呼回蕩在這公寓的一層。
“放――手――”
“你是什麼牌子的垃圾袋,這麼能裝?”
陳以澤一隻手被扭著壓在地上,許綠單膝跪在他的後脊,看著少年的耳朵又玉白轉為通紅,聲音溫柔,但卻帶著幾分冷氣:“果然和莊佟那種垃圾人一個德行,你哥沒教你禮貌嗎?”
“這麼菜,還敢攔著我?”她嘖了一聲。
“我來找你哥的,又不是來找你的,你攔什麼攔?”
“這屋密碼鎖的密碼我都知道,敲門隻是為了禮貌知道不知道!”
“小點心。”
陳為下來的時候,看到便是這麼一副場麵――
許綠跪坐著將陳以澤摁在地上,馬尾的尖尖落在陳以澤的耳朵上,陳以澤掙紮無果,耳朵紅得仿佛能滴血。而少女仿佛感知不到男生的羞恥,膝蓋稍稍用力,聲音輕輕的,好像一片羽毛飄在半空中:“你比陳為弱多了,你是紙做的嗎?”
陳以澤感覺自己腦子哄得一聲炸開了。
許綠被陳為拎起來的時候,陳以澤才感到自己背部一輕,狼狽的從地上起身。
“乾什麼呢?”陳為朝許綠問,聲音低沉沙啞,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許綠撇嘴:“陳老師,你弟弟想把我關在門外麵,還對我動手動腳~”
“唔,我就教訓一下他。”
她的劉海因為剛剛的“運動”而顯得有些炸毛,臉自然的泛上一層粉,睫毛上還帶著點之前從風雪之中趕過來而融化的水汽,與陳為說話時,她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撒嬌的意思,和之前在陳以澤麵前的囂張放肆全然不同。
陳以澤轉過身來有些憤恨的看向許綠。
他白皙如玉的兩頰染上紅暈,白襯衫的扣子也鬆開兩顆,淩亂中露出一邊鎖骨,頭發也是亂的,一副被狠狠蹂.躪過的樣子。
這人怎麼有兩幅麵孔。
“誰對你動手動腳了。”
許綠指了指自己肩膀:“你剛剛不是碰到我這裡了?”
“你――”
“你什麼你呀,本來就是。”她語氣有些莫名,然後看向陳為,眨了眨橢圓形的眼睛:“老師,我們現在去練嗎?”
看著陳為和許綠兩人遠去的背影,陳以澤感覺自己牙都酸了。
他終於明白之前謝域在群裡說“他被茶了”的複雜滋味了,陳以澤摸了摸眼睛,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
兩分鐘後,男生小群裡:
陳以澤:【兄弟們,我也被茶了】
陳以澤:【許綠真的是個變態!!!】他用了三個感歎號來表達他內心的難過。
夏佐:【???怎麼了】
陳以澤感覺有些難以啟齒:【算了,沒什麼】
而謝域很快回道:【你被揍了?】
夏佐:【啊,你也被許綠打了?被摁在地上了了】
陳以澤倍感恥辱:【……嗯】
陳以澤:【而且她還把我哥明目張膽的帶走了】
陳以澤:【我哥看都沒看我一眼】
夏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域:【習慣就好】
陳以澤:【習慣不了,不知道我哥怎麼會突然願意教她了】
夏佐:【對了,你為什麼打不過她,你沒和你哥學格鬥啊?】
陳以澤:【不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學】
他能說因為他沒承受的住他哥的魔鬼式訓練?
所以說,許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陳以澤思索著,眉頭擰了起來,而耳朵上的紅熱還未褪去。而另一邊莊呃佟看到許綠在群裡重新成為話題,臉色變得漠然。
就連陳以澤也開始注意她了麼?
嗬。
*
寬大的頂樓健身房,許綠在做了一組高強度的熱身後,被陳為要求練習踢腿。
“刷――”
一道強勁的腿風自陳為麵前掃過。
就像三個月前的暑假一樣,陳為手一伸,眼疾手快的抓住少女的腳踝,她穿著加厚的襪子,渾身上下都包裹得非常嚴實,兩人幾乎不會發生皮膚接觸。
許綠試圖掙紮,陳為麵色未變,手裡的力道加重了些。
他手腕一扭,許綠便掙紮著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