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次,他們已經有將近一年沒見了。
各自越來越忙,幾乎所有時間都被各自的行程塞滿,距離越來越遠,接觸越來越少,相互之間也變得越來越客氣和冷淡。
有些陌生,有些疏離,又明明應該最為親密和熟悉。
謝鈺元沉默了一會兒,先開口了:“剛回國嗎?”
“嗯。”傅權霄看著他,聲音有些艱澀,“……恭喜你殺青。”
謝鈺元怔了下,輕聲說:“謝謝,等了很久嗎?”
傅權霄說:“沒有,剛到。”
簡短的對話,又再次歸於沉默。
無聲地過了半晌,謝鈺元往片場休息間的方向看了下,不料身後遠處的眾人突然齊刷刷地低頭扭頭,忙活著裝作在做自己的事情,顯然一直在偷摸地看他們。
謝鈺元:“……”
謝鈺元沒去管其他人,對傅權霄說道:“我先去收拾一下再回家。”
回家。
傅權霄的手指尖兒顫了顫,喉頭動了一下:“好。”
旁邊一直被忽視、不敢吭聲的趙東如蒙大赦,連忙跟上謝鈺元往休息間走去,一邊走,他忍不住又回過頭,目光複雜地看向傅總。
果然,傅權霄站在原地,還在遙遙看著謝鈺元的背影。
之前剛發現傅總時,他真是嚇了一跳,趙東記得,也就鈺元和傅總剛結婚那會,傅總悄悄地來探過幾次班,後來,就一次都沒再來過。
當初的傅總也是像這樣,總會一個人站在冷僻的片場一角,靜靜地遙望著拍戲中的謝鈺元。
那種眼神,和現在看著謝鈺元的眼神,一模一樣。
可是,明明,兩人這兩年的關係已經降到冰點,就剛才那種沉默生疏的氣氛,連他都要受不了了。
這小兩口,他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不過,他一個外人,不知道人家夫夫具體情況,還是先把眼前難關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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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鈺元在休息間換好常服,簡單收拾了下,和陳導等人告了彆。
劇組晚上在酒店還有殺青宴,不過謝鈺元現在情況特殊,不適合在這種場合露麵,已經和陳導打好了招呼,就不再參加了,陳導也表示理解。
傅權霄的車就停在劇組外偏僻的一棵大樹下,趙東和助理幫忙把收拾好的東西放進後備箱,目送兩人離開。
車子緩緩啟動,漸漸駛離了劇組。
影城門口還蹲守著很多粉絲和記者,車子從他們麵前安靜地經過,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車裡,狹小的空間,隻剩下兩個人獨處,空氣沉悶地流淌著。
好一會兒,謝鈺元看向傅權霄:“謝謝你,答應上綜藝。”
“……不客氣。”傅權霄頓了頓,“這……對我來說也很好。”
謝鈺元沉默了下,的確,這次他們互惠互利,對雙方都好。
他又想到了什麼:“這次綜藝大概要集中錄製一個月左右,你的時間……”
一個月。
傅權霄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
謝鈺元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該溝通的其實已經通過趙東和傅權霄的特助溝通過了,兩邊已經達成了協議。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靜靜倒退的景色,傅權霄看了他一眼,見他有些倦意,輕聲問:“要睡會嗎?”
謝鈺元昨天夜戲拍到淩晨三點,沒睡多久又早起拍了一整天,這會兒確實困了,他低低“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傅權霄把車裡調成適宜的溫度,轉頭看到謝鈺元像是已經睡著了,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垂著,在眼瞼上打下扇形的小陰影,側顏美好而安靜。
空氣都仿佛靜謐了下來。
謝鈺元原本隻打算小憩一會兒,不料迷迷糊糊覺得很溫暖舒服,真的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晚上,車窗外的天色都徹底昏暗下來了。
傅權霄見他醒了,溫聲問:“還困嗎?”
“還好,”謝鈺元看了看前方,“快到家了嗎?”
傅權霄喜歡聽他說“家”這個字,唇角忍不住勾起一點弧度:“快到了,回家再好好休息吧。”
謝鈺元“嗯”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默默無聲中,氣氛卻似乎不知不覺舒緩了下來。
很快到家,傅權霄下車把後備箱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謝鈺元這才看到助理把那捧劇組送給他的鮮花也放進來了。
家裡燈亮著,阿姨白天就已經提前過來,正在廚房裡做飯,注意到他們回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又進了廚房忙碌。
謝鈺元看了眼傅權霄手裡的鮮花:“我去拿個花瓶裝起來。”
“好。”傅權霄放下其他東西,先解開花束包裝,處理花枝。
謝鈺元找了個白瓷圓花瓶,裝好水拿回來,見傅權霄已經處理好花束,把花瓶放在立櫃上,自然地向他伸出手示意。
傅權霄低頭看了眼他的手,喉結動了動,把花遞給他。
謝鈺元接過花束時,兩人的手指意外相碰,他感覺到了傅權霄指尖上的熱意。
他心中一跳,很快拿著花收回手。
涼霧似的輕觸,傅權霄心臟急跳兩下,指尖還殘留著一絲若即若離的微涼觸感。
謝鈺元把鮮花一根根插進花瓶裡,簡單梳理幾下,弄成錯落有致的形狀。
傅權霄站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謝鈺元擺弄鮮花的手。
修長的手指如玉筍,骨節泛著冷白,極度白皙的手背隱隱透出淡青的血管,襯出一點點冷豔的美感,他想起粉絲們稱之為,被神明親吻過的雙手。
謝鈺元插完花,覺得差不多了,默默地看了幾秒,確定它錯落有致,符合某種規律,在心裡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正要離開,站在後麵的傅權霄卻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火熱粗糙的手掌。
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