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玉在領導的熱情招呼下硬著頭皮來到包廂時, 沈嶸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沈嶸穿著一套頗為正式的黑色西裝,坐在靠裡麵的位置, 一隻手搭在旁邊的餐椅上, 一隻手拿著手機。
聽到開門聲後, 他抬起眸子冷冷的瞅過來。
不知為何, 明明沈嶸臉上沒什麼表情, 沈玉卻感覺他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直挺挺的朝著自己這個方向紮過來。
沈玉:“……”
這個沈嶸, 看樣子就很不好對付。
雖然沈玉不知道原主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沈嶸,但是依照原主高傲冷漠的性子來看, 始終保持著撲克臉總是不會錯的。
於是沈玉麵無表情回視沈嶸。
推著輪椅的張叔似乎看出了沈玉的心思,不動聲色地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不再前進。
走進包廂的領導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忙不迭擠眉弄眼的對沈嶸遞眼色。
沈嶸和沈玉大眼瞪小眼半天, 才在領導無聲的催促下不情不願站起身,緩慢踱步至沈玉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玉。
就在沈玉以為沈嶸會直接撂他而去的時候,卻見沈嶸擠出一抹頗顯怪異的笑容。
“請吧, 玉哥。”沈嶸側過身子, 比出個手勢。
沈玉客氣地笑了笑,讓張叔推著他進入包廂。
這個包廂不僅麵積偌大,而且裝修豪華,假山流水和古玩壁畫一應俱全,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古樸氣息。
不過包廂裡的餐桌並不大, 呈長方形的紅木桌前隻留有四個位置,於是領導自告奮勇讓服務生搬來一張椅子,單獨坐在紅木桌較窄的那邊。
沈玉拉著唐栗坐一邊,張叔便自覺坐到沈嶸身邊,跟著沈玉來的兩個保鏢被領導安排到了隔壁包廂。
從落座起,沈嶸那道意味深長的視線就沒有從唐栗身上挪開過,隻是唐栗的注意力全在沈玉身上,壓根連看都不看沈嶸一眼。
沈嶸盯了半天沒和唐栗對上眼神,一時間一堆試探的話全部憋在肚子裡。
半晌過後,沈嶸隻好把目光投向沈玉。
“玉哥,這次你是認真的?”
沈玉正在給唐栗夾菜,聽到這句話後,他的動作一頓,抬頭就對上沈嶸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不明所以地蹙起眉心:“什麼認真的?”
沈嶸的眼睛往唐栗的方向斜了一下,繼續頂著他那不太友好的表情:“聽說你打算把這個孩子培養成沈家的繼承人。”
語畢,唐栗忽然抬眸看向沈嶸。
他臉上沒有絲毫起伏,那雙黑黝黝的眸子裡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過沈玉和唐栗相處這麼久,隻是瞬間,他就感覺到了唐栗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低氣壓。
沈嶸毫不避諱唐栗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看回去,還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說道:“嗨!瞧我這記性,玉哥什麼時候沒有認真過?當年和小婷發展時也是非常認真呢。”
這話一出,餐桌上的氣氛頓時有些凝固。
沈嶸口中的小婷就是杜家二小姐——杜娉婷。
這家夥果然還在記仇。
沈玉和唐栗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張叔麵無表情地盯著沈嶸,孤零零坐在一邊的領導則是一頭霧水地抓了抓頭發,茫然的視線在沈玉和沈嶸之間徘徊。
偏偏這個時候,沈嶸還不罷休地開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玉哥。”
話音剛落,原本紋絲不動的唐栗猛地從餐椅上站起來。
椅腳摩擦木質地板時發出難聽的吱呀聲,在落針可聞的包廂裡十分刺耳。
猝不及防的沈嶸和領導都被唐栗的動作嚇了一跳,詫異的瞪圓眼睛看向他。
唐栗眼角挾著難以掩飾的戾氣,微眯起眸子,直勾勾地看向沈嶸,臉上的黑色霧氣幾乎是層層疊疊的堆積起來。
就在唐栗要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沈玉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栗子。”沈玉喊道。
唐栗愣了愣,下意識轉頭看向沈玉,縈繞在眼底的戾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怎麼了?”沈玉扯著嘴角,笑了笑說,“你想去洗手間嗎?”
唐栗沉默許久,似是在悄悄觀察沈玉的情緒,見沈玉並沒有受到沈嶸剛才那番話的影響,才又悄悄鬆了口氣。
“嗯。”唐栗思慮片刻,然後乖乖點頭說,“我想去洗手間。”
沈玉笑著揉了揉唐栗的腦袋:“讓張叔陪你一起去吧。”
張叔聞言,立即起身,領著唐栗離開了包廂。
直到聽見身後的包廂門喀嚓一聲關上後,洋溢在沈玉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淡了下去,他神情冰涼看向沈嶸,啟唇道:“你想怎麼樣?”
沈嶸沒想到沈玉會這麼直白,怔愣兩秒才故作無辜地說:“玉哥,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千萬彆當真啊。”
頓了頓,他倏地想起什麼,咧唇笑道,“況且和九年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比起來,我這個玩笑還真不算什麼。”
麵對笑容滿麵的沈嶸,沈玉一點都笑不出來:“看來你還在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沈嶸歪了歪腦袋,似乎對沈玉的話很是不解,他像是非常疑惑地問道:“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輕而易舉忘記那件事嗎?”
沈玉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