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猩紅色。
他流鼻血了。
唐栗:“……”
他走到茶幾前,扯了兩張紙巾擦乾淨鼻前的血,才若無其事地喊了客房服務。
沒等多久,酒店的服務人員便來敲門。
唐栗把沈玉的衣褲交給服務人員,仔細交代對方把衣褲清洗並烘乾,隨後關上門,坐到沙發上,這麼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周澈買來的衣服穿在沈玉身上剛好合適,洗完澡的沈玉渾身清爽,連帶著心情也愉悅起來。
走出浴室,沈玉第一眼就看到塞在唐栗鼻孔裡的小紙團,不由得擔心起來,腳步踉蹌地走過去:“你鼻子怎麼了?受傷了?”
唐栗偏頭躲開沈玉伸來的手,表情尷尬:“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沈玉問:“把鼻子撞流血了?”
“沒有。”唐栗下意識否認,“沒有流血。”
沈玉顯然不信:“……那你用紙團堵著鼻子做什麼?”
唐栗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這是未雨綢繆,預防鼻子流血。”
沈玉:“……”
他還沒有蠢到唐栗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地步,不過既然唐栗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他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接下來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之前五天裡,沈玉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對唐栗說,沒想到這會兒見著了唐栗本人,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總感覺說什麼都累。
他想向唐栗解釋他沒有出麵幫忙的原因。
他想讓唐栗知道這段時間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他想問唐栗究竟是如何從沈家人手裡平安無事的逃出來的。
以及……
不久前的電話裡,唐栗口中的“家”是哪個“家”。
無論哪個疑問,都無法用三言兩語解釋清楚。
沈玉光是想想就覺得累,身體累,心更累。
想了想去,他隻好催促唐栗先去洗澡,有什麼話等到洗完澡之後再說。
沈玉本想趁著唐栗洗澡的時間整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哪知道唐栗洗澡非常迅速,不到半個小時,就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了。
正撐著下巴、陷入沉思的沈玉聽到腳步聲,條件反射性地回過頭,頓時皺起眉心:“你怎麼不把頭發吹乾?”
“很快就乾了。”唐栗隨意撓了撓頭發,然後坐到沈玉對麵的沙發上。
兩個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最後,沈玉輕輕歎了口氣,認輸地開口:“你去浴室把吹風機拿出來。”
“好。”得到命令的唐栗跑得飛快。
沙發附近沒有插座,沈玉便讓唐栗坐到床邊,他則盤著腿坐在唐栗身後,打開吹風機,在溫熱的輕風裡,十指緩慢地揉著唐栗的頭發。
一時間,安靜的房間裡隻有嗚嗚的風聲。
他們都沒有說話。
溫馨的感覺在空氣中蔓延。
沈玉看著唐栗烏黑的後腦勺以及寬闊的背脊,心裡感慨良多。
“我……”
“我……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同時噤聲。
沈玉揉著唐栗發絲的動作頓了頓,他本想等唐栗繼續說話,結果等了整整一分鐘,都沒聽到唐栗的任何動靜。
於是沈玉笑道:“你想說什麼?”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唐栗把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淹沒在源源不斷的風聲中。
沈玉差點沒聽清楚唐栗在說什麼,他關了吹風機。
刹那間,房間裡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你說吧。”沈玉開口,語氣平靜,“什麼重要的事情。”
其實在沈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隱約意識到了什麼,隻是他心裡還抱有一點幻想,希望那些念頭隻是他胡思亂想的產物。
然而唐栗輕易打碎了他的希望。
沈玉聽見唐栗說:“我要回家了。”
“哪個家?”
“唐家。”
“……”沈玉想笑,卻發現他一點都笑不出來,甚至有種想哭的感覺,心裡很酸很脹很難受,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前。”唐栗是這樣說。
沈玉知道唐栗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若是以前,唐栗不想說的話,他就識趣的不再問了,可是現在,他仿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嘴巴便已出聲。
“不久前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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