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微微弓著腰,似乎有些駝背,左右觀察好半天,才敢邁出一步。
而秦甜所在的位置從那個角度來說,恰好被莊稼擋住,她又跟鹹魚似的躺倒,就算看到也隻會以為吊床裡根本沒人。
畢竟哪個玩家能想象得到,在遊戲裡呼風喚雨的NPC居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倒是能付錢住進快樂旅館,可她這個摳門貨舍不得呀。
來人越走越近,走的太慢秦甜都替他著急,懷疑這個玩家是不是特地來嚇NPC玩的。
但終於還是來到了離吊床不遠的地方。
秦甜握緊粉色錘子,猛地挺屍一樣從吊床坐起。
“哪裡來的小偷,吃我一計天馬流星錘!”
同時左手打響指,瞬間燈火通明,她倒要看看這個鬼鬼祟祟、比之前那個打擾她玩螢火蟲還不識趣的玩家到底是誰。
啊,名字報出來,讓她在小本本上記下來,回頭有他好看。
結果這一看。
“媽呀,鬼呀!”
“鬼!”
秦甜被嚇的從吊床上噗通一聲掉了下來,嚇的在屋簷上睡覺的烏鴉都醒了。
“嘎嘎,嘎嘎,秤砣掉了!”
這死烏鴉,死性不改。
“閉嘴,你才是秤砣!”詛咒她胖嗎?啊呸,她身材那麼苗條、怎麼可能胖。
烏鴉不僅說話嘴臭,視力還有問題,是該考慮建議係統回爐重造了。
聽到是秦甜的聲音,烏鴉的毛都要立起來了,立馬閉嘴。
其實它最近有乖了好多呀,跟它比分明就是秤砣,實話都不讓人說,虛偽!
烏鴉爪子在瓦片上摸了摸,還是選擇睜大綠豆眼、當個默默的吃瓜群眾,否則一不小心看熱鬨就要反過來,成了被人看的熱鬨了。
噴完烏鴉,秦甜轉過頭就準備噴那個剛上線的。
玩遊戲就玩遊戲,還戴個根本沒人買的惡鬼麵具,成心嚇人
是不是。
最可惡的是還罵她是鬼,這邊建議他跟烏鴉一起掛個眼科去看看呢,說不定雙人組隊還打折。
結果再一看,特麼的人呢?
嚇完人就跑了?
秦甜一肚子氣沒處撒,剛才摔的後背還疼呢。
聽聲音肯定是男玩家,戴鬼麵具的男玩家,代號就叫小偷好了。
她恰好錄到了他的聲音,秦甜把聲音保存下來,笑的無比奸詐。
雖然隻有“鬼”一個字,但這個字能夠激起秦甜靈魂深處的鬥誌。
她決定了,每天都要當成做作業似的聽三遍,做到眼記、耳記、心記。
下次哪怕他隻發出一個氣聲,自己也能立馬聽出,報這一嚇之仇!
主要是嚇她就算了,還說她像鬼,不可饒恕,準備迎接最大NPC的怒火吧!
另一邊沈雲深的家裡,沈雲深垂著腦袋已經在客廳沙發上睡著了,聽到門響時,才迷迷糊糊被驚醒。
“媽,你回來了。”
沈芳嗯了聲,態度不冷不淡。
“怎麼還不睡?”
她今晚有一台手術,下班晚,現在已經淩晨3點多了。
沈雲深跟著她進了廚房,“媽,明天、應該說今天,我記得你休息吧,遊戲裡正好有一場風箏比賽,可以親子組隊參加,我想和你……”
“不是告訴你不要總是玩遊戲,出去最起碼找個工作。沈雲深,你真是越長大就越像你爸,總是那麼固執。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當初就不該費了很大的勁打官司把你留在我身邊!”
沈芳皺著眉頭,看他就像在看什麼討厭的東西。
父親是家裡的禁詞。
沈芳不想提,是因為那個男人帶給她的隻有痛苦。
沈雲深不提,卻是因為他不想讓媽媽知道,自己有多渴望正常的家庭,也怕沈芳傷心。
可今天她卻主動提了,還說這樣的話,難道一定要按照她的想法當人上人、變得出色才能做她的兒子,否則就要被歸類於像父親那樣被厭惡的存在?
沈雲深本想和她一起參加這個活動的,想讓媽媽知道這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遊戲,更想讓她陪自己一次!
就像廣告裡說的,她有多久沒有陪過他了?
在沈雲深的記憶裡是沒有。
看著沈芳看一坨垃圾的眼神,沈雲深敗了,
他心灰意冷,不想再提了。
“媽,您真的喜歡我這個兒子嗎?”這是他一直想問又沒敢問的。
廚房裡已經飄起了食物的香味兒,引誘著深夜人們饑腸轆轆的胃,但兩人都沒有理會。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兒子含著熱淚的眼睛,沈芳居然有些不敢回答。
但她還是答了,“我是你的母親。”
所以,隻有責任、甚至於包袱,沒有愛嗎?
那為什麼要爭他的撫養權?
沈雲深不敢亂猜測,害怕那個答案更加無法接受。
他懷揣的希望之光,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