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2 / 2)

旁邊腫瘤科的醫生解釋著病情,詢問先前做支架時的相關情況,也解釋了下老人家的身體狀況。

人在年紀大了之後,器官都會逐漸衰竭,確實不太好受。

老爺子年輕時煙酒不忌,平日也不怎麼鍛煉,等老了以後基本上哪兒哪兒都有問題,像一輛處在報廢邊緣的老轎車。

三年不見,他已經蒼老枯槁許多,但也記著和他們道好致意,態度依舊又客氣又配合。

如果不是屈老先生,岑安根本不會想起來鮑富那句話的玄機,也不會由她找到月老。

他看著老人手背上的皺紋和密密麻麻的針眼,心裡有些苦澀和內疚。

“這周四還有一場手術,但成功率不好說。”醫生歎了口氣,示意他們先聊一會,轉身去看病房裡其他的病人。

老先生精神並不算好,聊了幾句就昏沉睡去。

屈塵輕手輕腳的關了門,領著他們去天台聊會天。

他一貫穿著的道袍換成了十五塊一件的大白T恤,上麵還能看見沒洗乾淨的油花和煙漬。

葉肅沒有太多話,隻說自己會在做手術的時候儘力。

老先生七十多歲了,病情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岑安站在旁邊安慰了一會兒,也說了聲對不起。

“彆這麼說,該留學留學沒什麼的。”

“但這件事本來不至於到這種地步——我師父是被拖成這樣的,”屈塵氣的都有些想笑,眼睛裡的光都暗了下來:“一開始那病也不算大。”

及時把手術做完,好好照顧慢慢複健,現在估計也能吃能睡能打牌。

可他那幾個兒女,偏偏在節骨眼上互踢皮球,誰都不肯應這爛攤子。

長期住院可以有養老金和社保醫保的照拂,但手術至少五萬起步,能抵消的錢也不算多。

老爺子這幾十年做法事開道場的辛苦錢全都分給了大小兒女,不是給墊小孩兒學費就是幫忙還房貸,從來都任勞任怨。

真出事了以後,這幫子女一開始還熱乎的恨不得親手把尿壺都搓的乾乾淨淨,可次數一多就冷了下來。

這三年一過,屈塵的心都是冷的。

“我師父是個好人。”他閉眼吹著高樓上搖蕩的風,喃喃道:“當初我還是個棄嬰的時候,連街道辦的大媽都讓他彆摻和這事,他都一點點的靠著鄰居給的牛奶和小米粥把我給拉扯大了。”

他對陌生人保留著熱忱與善意,對家人也溫和寬厚,可最後卻在病床上神色枯槁,還強笑著怕他們擔心。

“你這些年出國了是沒看到,”屈塵笑的嘲諷:“三年,居委會的人來看過五六次,連以前的香客都來了十幾個人,還幫著墊藥錢。”

“他的親兒子親女兒,一個個電話裡跟領導似的對我吆喝發令,可過年都懶得來看我師父一眼——怕觸黴頭?”

“我有時候想,人心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反複無常到這種地步。”

他轉身看著岑安,神情落寞許多。

“也謝謝你們聽我說這麼多……手術的事情,就拜托給你們二位了。”

青年後退了一步,鄭重的長長鞠了一躬,聲音都有些乾澀。

“我沒有爹媽,是師父把我一點點拉扯到現在的。”

“要是能換心的話,把我這條命給他都成。”

等屈塵走了之後,岑安才終於看向葉肅。

“很難治好,對嗎?”

“嗯。”葉肅搖了搖頭:“他的腎臟和胰臟問題太嚴重了。”

即使是用妖術來修理調節,也不是他們兩個十幾個小時就能完成的事情。

岑安的身體本來就是靈葉所做,構築內臟和循環的時候也隻需要引導調整,並不是無中生有。

年輕的病人若是用靈力修補救治,適應性強康複的也快。

可屈拂已經太老了。

彆說岑安的靈力——就是給他大灌一杯參湯,都會虛不受補變得更糟。

他們能做的,就是多陪陪他和屈塵。

有些事……是沒辦法強求的。

岑安轉身欲走,手機忽的響了起來。

“小不點——”紀覓揚長聲音道:“樓上內紅眼睛老外是個什麼意思?你跟姓葉的知道了嗎?”

“知道的,紀姐,”岑安下意識道:“葉肅媽媽說應該不是壞人,你見著他了?”

“你帶著龍骨簫過來一趟手術室,”紀覓想了想道:“我剛好教你點東西。”

那毛子以後要是敢亂來,她第一個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