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吃飯時不知不覺喝完了一大瓶,這時候趴在桌上臉頰都有些紅。
“安安?”葉肅拉開椅子坐在了他的身邊,手一抬就有條熱毛巾飛了過來。
岑安已經開始做夢了。
夢裡一群花裡胡哨的實習生在圍著葉肅轉圈圈,抬著轎子撒著花就把他給抬走了。
他聽見呼喚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一瞧見男人的臉立刻直直道:“葉醫生吃屁!”
葉肅:“……?”
“……你先坐起來。”他伸手扶著他的肩,慢悠悠道:“等會酒醒了我們再來算賬。”
“不給你碰!”岑安往後一縮,又快又脆道:“你這個變了心的男人!”
“大騙子!”
葉肅又好氣又好笑:“我什麼時候就變心了?”
“早就變心了!!”岑安喝醉以後跟小孩兒一樣,搖搖晃晃站起來道:“你跟他們跑了!坐餃子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誰會坐在餃子上麵啊。”
葉肅也起身去握他的手,隱約找到了當年哄岑三歲的心態:“乖,先把身上擦一下,我給你端醒酒湯。”
岑安身上都是暖烘烘的杏子酒香,臉頰也泛著酡紅。
他唰的往後一跳,眼神很警惕:“你不跟那幫實習生跑了?”
原來是在吃實習生的醋?
“我隻是教他們上課而已。”葉肅哄道:“多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還收他們的盆栽!”
“我解釋過了。”葉肅往前走了一步,有種捕捉獵物的對峙感:“安安過來,跟我去浴室。”
岑安站的不太穩,往旁邊一步又碰到了凳子,直接滾到了地毯上。
“嗚嗚嗚嗚——”
他一打滾,客廳裡竹子梨樹柚子樹憑空抽枝發芽開花散葉,跟吃了速效超強化肥一樣瘋狂生長,把茶幾都頂歪到了一邊。
“嚶嚶嚶嗷——”
梅花桃花月季花也開始一叢叢的憑空出現,長得沙發上餐桌上到處都是。
葉肅索性蹲坐在他旁邊,一手按住了他的胸:“聽話。”
平時真是要多乖有多乖……一進入放飛自我的狀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岑安左右扭了兩下發現動不了,委委屈屈道:“你還衝不衝著那些實習生笑。”
“不笑了。”葉肅伸手輕撫著他的臉:“我沒注意到你在意這些事情,是我不好。”
“那你還和不和他們單獨吃飯!”
“不吃,以後都隻等著你。”
岑安試圖在羊毛毯子上再滾一圈,客廳裡的花樹已經越長越高頂到了天花板,連花瓣都開始從高空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那,那你覺得我幼稚還不講道理嗎。”
葉肅坐在他的身邊,抬頭看了一眼變成大型植物園兼果園的家裡。
再過一會兒那柚子就能熟到砸下來了。
“安安,”男人簡短道:“吃醋沒什麼不好的。”
“你不用憋著。”
玉簪花的長瓣打著轉落在了岑安的鼻尖上。
葉肅俯身隔著那花瓣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把他的長發捋在了耳後。
那一雙紅眸剔透又明亮,望著他還帶著些迷糊的笑意。
“那葉醫生吃過我的醋麼?”
“……吃過。”
小人參本來都折騰的挺困,忽然又精神了。
“吃過幾次?”
“很多次。”葉肅索性也躺在了軟毯上,伸手把他抱在了懷裡,兩人一起仰著頭看天花板上的竹枝和花串。
“看見你親手給病人換藥,認真回答他們問題的時候。”
“聽見你給小護士解釋事情,給她們重複醫囑的時候。”
“有時候想一想你照顧那些流浪貓狗的樣子,也會吃醋很久。”
好像在真正喜歡上誰之後,很多道理都沒法講,理性也會持續失去作用。
寧可把牆弄成透明的也要看見他,每一天的早餐午餐晚餐都隻想和他一起共度。
會因為毫不起眼的小事耿耿於懷,又因為太在意對方的想法而選擇沉默。
葉肅四年前還篤定著此生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現在卻在認真考慮求婚的時間和地點。
想要獨占你。
想隻和你永遠在一起。
想讓你……隻凝視著我的眼睛。
岑安窩在他的懷裡蹭了下彼此的脖頸,聲音昏沉如夢囈:“你還不是憋著不告訴我……幼稚鬼。”
“嗯,”男人淡淡道:“我是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