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穀優對降穀零內心的動蕩一無所知,自顧自地解釋道:“比如,一想到現在場外有個倒黴蛋正因為丟了邀請函進不來,我就心情很好。”
降穀零……降穀零無言以對。
古穀優也沒在意降穀零的沉默,簡單回憶了一下之前看的莊園的布局圖,在和眼前的景象對比之後,很快便敲定了自己的目的地。
雖然在外麵的時候,古穀優就很眼饞宴會裡的各種小點心,但當真正混進來的時候,他手裡卻隻有一杯香檳。
古穀優端著冒泡的高腳杯,領著降穀零隨便找了一個不算顯眼也並不隱蔽的角落,金色的眼睛不帶絲毫感情地掃視著四周,讓原本正在暗中觀察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收回了視線。
降穀零回過神來,問道:“現在我們需要做什麼?”
古穀優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杯子,回答道:“等著就好。”
對有錢人們來說,人脈相當重要,所以即使其他人到時候覺得他的裝扮比較特立獨行,在不確認的古穀優真實身份的情況下都會習慣性的保持禮貌。
不過私下裡的討論肯定是少不了的。
到時候謠言一傳,阿道夫八成會主動找過來,省了他主動去找的必要。
古穀優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雖然身處用酒名當代號的黑衣組織,但他對酒水一直興致不高。
不過有時,當他太久不喝酒,並因此忘記了酒水的味道後,古穀優就會在有機會的時候嘗上一口。
——並再度確認自己不喜歡酒精的事實。
古穀優忍住了自己吐舌頭的衝動,但沒忍住抬手將香檳澆到旁邊的發財樹上。
降穀零:“……”不喜歡也沒必要給樹喝吧?
他望著自家上司這麼一套絲滑的小連招,在心底默默地吐槽的同時,猶豫著自己要不要陪一杯以示合群(?)。
古穀優自顧自地甩了甩杯子,想儘量避免殘存的液體沾濕指尖。
這時,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
“怎麼,喝不慣五萬円一瓶的香檳?”
古穀優扭頭,看見阿道夫的視線在自己身上轉悠了兩圈,隨後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前妻死了,之後你就這麼對她?”
因為之前被拒絕的理由實在是過於離譜,所以在那天結束之後,仍舊念念不忘的阿道夫特意使用了自己的人脈,進係統查詢了一下古穀優的資料。
後來事實也證明,這家夥根本就剛成年沒多久,從未結過婚,更彆說是亡妻了。
這謊話說大不大,說小也確實是在撒謊,一般人可能從一開始就會意識到古穀優在滿嘴跑火車而不會較真,但阿道夫如果不較真的話,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阿道夫確實看臉,但他同時多疑又敏感。
再加上在赴宴後不久,阿道夫就被一位尚且算熟的合作夥伴叫住,說今天來了個目前誰也沒認出來的家夥,讓他也去認一下人,看能不能摸出那家夥的底細。
他本來對此興致缺缺,隻是出於禮貌敷衍地沒有拒絕,結果還真讓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阿道夫不覺得這是巧合,從這一刻開始,他便懷疑起古穀優的真實身份和目的,攻擊性也隨之提升。
麵對阿道夫的陰陽怪氣,古穀優麵露不解:“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哪裡對不起她?”
阿道夫被對方的大言不慚震撼了一下,反問:“你拿你前妻的撫恤金養小白臉,算對得起她?”
“說什麼小白臉,你是色盲嗎?”
古穀優將站在一旁同樣大受震撼的安室透扯了過來,比劃著對比著兩人的膚色,道:“我可是在服喪呢,你可不要亂說。”
降穀零覺得自己被微妙地冒犯了。
阿道夫聽後也愣了兩秒,思考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理通其中的邏輯。
這家夥的意思不會是:現代日本服喪期傾向於使用黑色的喪服,這個小白臉的皮膚也是深色的,所以服喪期也沒關係吧?
因為古穀優的話實在太過抽象和冒犯,且平等地攻擊了所有人,一時間還真沒人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不如說在阿道夫順著古穀優胡說八道的邏輯試圖陰陽怪氣的時候,其實他已經輸了。
這麼一鬨,阿道夫原本想引出的“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之類的話題已經完全進行不下去了,他臉色鐵青地在原地盯著古穀優看了片刻,隨後憤然扭頭離去。
古穀優望著對方離開的步伐,搖了搖頭,隨後轉向降穀零問道:“你說,他為什麼就不信你真的是我找的小白臉呢?”
明明你初登場的時候身為偵探都被認成小白臉,怎麼到我這裡讓你“本色出演”卻不是那麼回事了呢?
“……”
這話降穀零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隻能轉移目標:“話說回來,不是說阿道夫的助手也會跟來嗎?但剛剛沒看到類似的人物……有具體照片嗎?”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
說到這裡,古穀優將手中的空杯子放到一旁的扶手上,掏出剛剛的請柬,將上麵的名字展示給降穀零:“我偷拿的就是那位助手的邀請函。”
硬質的卡紙用刻印的方式裱上了金邊,細看還有雪花一般的銀花作為裝飾,正中間的名字工整又漂亮,沒有絲毫錯認的可能,幾乎刺痛了降穀零的眼睛。
他大受震撼:“為什麼要故意選擇阿道夫的助手,這難道不是單純地給任務增加難度嗎?”
古穀優一邊收回請柬,一邊解釋道:“我原本隻是想隨便選個人偷的,但當我看見阿道夫的助理一個人在外圍晃悠的時候,我就認定他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望向了阿道夫消失的位置:“當時助理身邊沒有阿道夫也許可以解釋為暫時有事分開,但既然到目前為止助手都被擋在外麵……”
“那就證明一開始阿道夫就決定和助手分開前往,甚至他現在可能連助手的請柬已經丟失的事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