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山多奇峰,高聳險峻,亂石嶙峋,蔥鬱的參天巨樹直入雲霄。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層層霧靄從奇峰間探出,一群白鶴振翅從晨曦間穿過,雲開霧合,眾壑陰晴變化,如夢似幻,如仙境一般。
通往峰頂的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棧道,如一條遊龍盤旋在山腰上,於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天清山山頂,參天古木中,錯落著亭台樓閣,棧道的儘頭聳立著巍峨的大門,牌匾上大書著“清虛派”幾個大字。
此時後山某間弟子房外,一個長相清秀穿著灰白色弟子服的女孩正啪啪啪敲著門。
“師姐,今天考核,師姐你起來了沒?”
房間裡躺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臉上蓋著一本《三十年修丹五十年練炁》,床上還淩亂放著幾本書,《天獻子高階第七版》《丹道基礎手冊》《粉碎虛空的多種釋義》。
女子聽到聲音,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昨天看書太晚了睡過了頭,今天還得考核呢,她急忙看了一眼漏壺,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不算太晚。來這個世界都快兩年了,上學時候帶來的的毛病還是沒改,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
許昭月穿好衣服,用玉簪隨便挽了一下發髻,縱然動作匆忙,倒也還沒忘記在出門前往鏡前整理一下儀容。
她的容貌和以前比起來可漂亮太多了,底子倒還是她的底子,不過作為一名修士,修為增高的同時身材和五官也會因為修煉得到改善。修煉講究凝神聚氣,神氣相融相合,流轉周身,身體內在的五臟六腑和外在的四肢肌膚都能受到滋養,因而變得更加豐美。本來底子就不錯,再改善一下就更美了,即便不施粉黛,隻隨便用玉簪挽發,也是美豔動人,氣質出塵。
許昭月越看越喜歡,這張臉實在是美得很,不過她轉眼看了一下房間四周,隨即歎了口氣,美是美,就是太窮了。
許昭月出了房間與外麵的女孩打過招呼。
“師姐你可算起來了。”女孩鬆了口氣道。
“才卯時一刻,趕得到,不急。”
後山的弟子房,每個小院有兩間房,和許昭月住一個院子的女孩叫趙晴鳶。兩人從小院出來,卻見小院門口已等著一個女修。
女修名叫周司檸,見到兩人她撇了撇嘴說道:“你們怎麼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啊,不知道今天考核啊,我腿都站麻了。”
趙晴鳶偷偷看了許昭月一眼,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許昭月摸了一下鼻子,衝周司檸一攤手,“有吃的沒?”
他們幾人才築基期,還沒開始辟穀,周司檸從口袋裡不情不願摸出幾個烤地瓜,說道:“我哥最近勒緊了我的束脩,我就能買點這個了。”
趙晴鳶雙眼一亮,搓了搓手舔著唇說道:“哇周師姐你真好。”
作為一個稱職的乾飯人,隻要能吃的絕對不放過,更何況許昭月還是個窮逼乾飯人,這烤地瓜對於她來說都是難得的美味,不過這地瓜倒也不同於普通的地瓜,是清虛派自己栽種的,靈氣蔥鬱的天清山生長的東西,吸收了日月之精華,能助修煉,味道也更是甘甜軟糯。
幾人邊走邊將地瓜分吃了,好在趕到慎思堂的時候還沒遲到,堂中已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在蒲團上坐不住,趁著師父還沒來,三三兩兩聚一起交頭接耳。
隻聽一聲清泠泠的鐘聲響起,堂裡立時安靜下來,眾人盤腿而坐屏氣凝神,目光時不時偷偷向門口瞟去。
不一會兒門口便走進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男子,他身姿挺拔,氣質儒雅,行動間瀟灑飄逸。他走到上首盤膝坐下,堂中整齊劃一朗聲道:“叩拜師父。”
“起吧。”
他的聲音溫潤動聽,絲毫沒有師長的淩厲,如清風徐來,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許昭月所在的位置不太顯眼,她暗中向男人打量著,他長得很俊朗,眉目如畫,氣質溫潤,如皓月朗空一般。
一開始叫他師父還挺彆扭,畢竟她身體裡那縷殘魂一直叫著這個男人師兄。
正思索間,隻聽得旁邊周司檸嗤了一聲說道:“怎麼又是她遲到?”
許昭月回過神,卻見一個女孩提著裙擺急匆匆跑進來,像一隻活潑的黃鶯兒。她長了一張白皙秀雅的臉,梳著雙螺髻,螺髻上係著兩條漂亮的絲帶顯得俏皮可愛。她匆匆跑進來,在距離上首男人最近的一張蒲團上噗通一聲坐下,嘟著嘴,如撒嬌一般衝男人說道:“我睡過頭了,師父彆罰我。”
上首男人嗔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卻沒有多少責備,反而因為嘴角那抹無奈的笑容多了幾分寵溺。
“下回可不許如此了。”
女孩急忙抱拳笑道:“徒兒遵命。”
旁邊的周司檸撇撇嘴,“師父真是偏心,上回晴鳶遲到被罰抄了幾百頁的混元心經。”
趙晴鳶點點頭,一臉憤慨,“可不是嘛,師父就是偏心雲師姐,雲師姐連弟子服都可以不穿。”
清虛派新弟子統一發放了弟子服,女弟子是灰白衫裙,男弟子是黑色長衫,女孩那一身做工精致的黃裙可比灰白單調的女弟子服好看多了。
周司檸道:“豈止師父偏心?我們的幾位師叔誰不偏心雲師姐,還有……”說到此處周司檸放低了聲音,往四周看了一眼,補充道:“還有我們那位神秘莫測的師祖,我們雲師姐可是整個清虛派的寶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