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子站在墓碑之前,最終隻是放下一束花,什麼都沒說。
也沒什麼好說——這裡麵確實也有著父親的骨灰,但是靈魂就在自己的書裡。
少女按照禮節一板一眼的清理了一下墓碑,回頭對上了兩人深沉打量的視線。
是東方仗助和岸邊露伴。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岸邊先生。”三日月率先打破僵局,拿出一疊信封遞給岸邊露伴,“關於我家主殿之前酒會上的失禮之處,這是賠償金。之後我們大概不會回來了,還請您理解。”
岸邊露伴想要拒絕的話頓在了嘴邊。身為一名漫畫家,一個創造著故事的人,他立即就明白了三日月話中的意思。
他下意識望向了那個在媒體采訪之中如女王降臨般強勢又理智的少女——和他印象中那個隻會縮在角落難以交流的自閉陰暗的小家夥完全不同了。
“你不會再回來了?”
“大概會回來給父親掃掃墓。”娜娜子直視著岸邊露伴,“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好吧,我明白了。”岸邊露伴不缺錢,但在此時還是接過了對方的“賠償”,“你的漫畫我都看過了,很不錯。”
“謝謝。但我對你畫的東西並不感興趣,恕我無法評價。”
對於一個漫畫家說“我對你的漫畫毫無興趣”才是真的蝦仁豬心。
岸邊露伴輕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果斷轉身揮了揮手。
東方仗助想說什麼,但是少女從始至終都沒有和他對話的任何傾向,也隻能轉身就走了。
他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之前在杜王町的恩怨,而是她離開杜王町後,那些對於普通高中生們而言,過於耀眼又讓人移不開眼的成就。
——
“主殿,心情很好?”
“當然,感覺像是放下了很多沉重的東西。”坐在副駕駛座的娜娜子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本閃爍著微光的硬皮書。她翻到了某一頁,看著那黑白遺像的立繪,輕笑一聲,沒再說什麼。
替身是替身使者精神的體現。父親靈魂的立繪居然是遺像什麼的……遺像的意思就是,已故之人。
已故,所以絕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無論人間,還是地獄。
【這裡就是您永眠封死的棺木,父親大人】
少女這樣想著,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任由星辰之書化為光點消散。
“三日月。”
“是,主殿?”
“給我說說你在冬木市的【朋友】是怎麼回事兒吧。”
三日月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恩耐著內心湧上的狂喜,笑容溫和:“您對在下的事情開始感興趣了嗎,主殿?”
“嗯,稍微……想知道你在暑假都做了些什麼。”娜娜子望著高速之外的風景,“到達冬木還挺遠吧?拿來打發時間也不錯。”
“隻要是您想知道的事情……”三日月壓抑著喜悅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嘴角瘋狂上揚,“在下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讓在下想想……就從清理議員開始吧。”
娜娜子:“嗯,好。”
“不,等等,議員是這個國家行政機構相當高層的一批人了吧!”一直保持著靈體化的梅林突然實體化出現在車後座,突兀又迅速的加入了話題,“而且說起暑假……是娜娜子在群裡消失的那段時間?”
三日月:……
三日月:“那個時候在下的計劃是……”
“等等,不要無視我啊!”
三日月:“車載冰箱裡有飲料和零食,能麻煩您給主殿拿點兒吃的嗎?”
“那我也要!”
“是,請。”
所以您可以吃東西閉嘴了,反正也隻是為了加入話題,話題本身是什麼根本無關緊要吧——一直被無視的可憐家夥。
三日月透過後視鏡,對著花之魔術師笑容核善又憐憫。
梅林:拔劍的手蠢蠢欲動。青筋直跳.jpg
娜娜子:……???
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算了反正沒打起來,問題就不大。
打起來沒出人命應該問題也不大。
——總覺得無論麵對什麼事情都能泰然處之了呢。
就算得知了三日月是目前在幕後真正掌控著這個國家的人也……
“欸?這麼說其實你很忙?”娜娜子突然發現盲點,“日理萬機的那種?”
三日月:!!!
想到太宰因為要在港黑上班連和小主殿相處的時間都很艱難,三日月立即保持著完美無懈的微笑給出了某種意義上也不算謊言的答案:“又不是真正有職位的人,隻是稍微會在那些人求助的時候幫幫忙而已。人類都是很利己主義的,比起控製,還是用利益關係加以引導更簡單。”
“就像是在驢子前麵掛胡蘿卜嗎……不過,異能特務科應該也有很多工作要做吧?”
“該我處理的都處理好了哦,請相信在下的辦事效率。”比起異能特務科的事情,難道不是給主殿開車、在小主人工作的時候幫忙錄像、隨時關注她的身心狀態奉上最周到的服務才是他身為契約刀靈應該做的事情嗎!他可是一振刀就頂替了一整個本丸!無論是近侍還是內番還是出陣還是什麼的,他一刃就能完美解決所有!
——所以不要客氣的多依賴他一些吧!
黑芯兒的暗月心底美美的冒著粉色小fafa。
“嗯,當然。”
“完全不介意這種事的娜娜子也很厲害呢。”梅林趴在娜娜子的椅背上驚歎著,順手玩起了少女溫涼柔順的長發,開始孩子氣的給對方編可愛的小麻花辮兒。
“請您係好安全帶,梅林先生。”
嘖。
他也想玩主殿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