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感慨了一瞬,隨即毫不猶豫再度舉起戰斧。
砰——
銀甲騎士抬起的覆有鏈甲手套的手掌,穩穩按住了亨利的手掌,僅是一隻手,亨利竟然萌生了一種仿佛在麵對一座山嶽般的錯覺。
他那雙握著戰斧的手,根本就抬不起來。
他和對麵騎士對視了一眼,依舊是那雙平澹且迷人的黑色眼睛,他甚至能夠看到對方眼睛上那濃密修長的睫毛。
“好大的力氣!”
亨利的眼神中滿是驚疑,然而任憑他怎樣掙紮,已經掙不脫麵前騎士簡簡單單的一按。
亨利的身邊,一名騎士見狀舉起長戟便向著銀甲騎士身上砸去。
銀甲騎士的動作卻有些遲緩,等到長戟快到頭頂的時候,才一個後撤步,險而又險躲過了這一擊。
頭盔下,般若微皺起眉。
她本來是沒想躲的,因為這樣的攻擊,雖然能夠穿透她身上這件板甲的防禦,但卻根本無法對她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隻是想到戰前洛薩的交代,她才意識到,若是硬扛下這樣的攻擊,怕是會被判定為使用了巫術這種作弊手段。
亨利看著麵前這個失去盾牌的銀甲騎士,很明顯,這是這座密不透風的盾牆最薄弱的地方,但他一時間,竟根本萌生不出要從這裡突破的想法。
他沒這個想法,可不代表旁人沒有。
在許多日耳曼騎士的眼中,這個穿著漂亮鎧甲的敵人已經失去了盾牌,就像被掀掉一塊鱗片的巨龍,正該向這裡進攻,以期撕開更大的口子!
“我被當成突破口了?”
般若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古怪,隨即,嘴角微微上揚:“要想不那麼驚世駭俗地把你們都解決掉,倒也是件很有挑戰的事。”
雖然從未表露出什麼厲害的劍術或是武技,總是倚靠著堅不可摧的防禦,抵擋在敵人的第一線。
但不代表般若就不能打了。
在她漫長的看守地獄門扉的生命中,戰鬥從來不可或缺,無論是跟遊魂惡鬼鬥,還是跟那些性格清冷,唯獨熱衷戰鬥的鬼族同胞們鬥,都使她積累了一身卓絕的戰鬥技巧。
隻是以往,她一般不會使用這些技巧罷了。
畢竟,就算我站著不動讓你們打,你們也根本破不了我的防禦,談什麼格擋與閃躲呢,直接以傷換命就是。
不遠處的讓娜,原本正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這一幕。
旋即,她看到在般若麵前受挫的亨利皇儲,竟然將目光轉向了她這邊。
“不是吧,你該去找大人下手啊。”
讓娜嘴裡咕噥了一聲。
她剛才一直在摸魚,沒想到這下反倒被當成了軟柿子,誰讓洛薩負責的另一端軍陣,早就被亨利視作是難以輕易解決的硬骨頭。
而般若那一段,更是讓他感覺到有些邪門。
自然會選擇讓娜所在的這一段下手。
隻是他很幸運,挑中的目標不是讓娜,而是讓娜身邊的一名老兵。
看他那勢大力沉的一斧頭,這一下要是劈實在了,怕是連盾牌帶胳膊,都得被硬生生劈斷。
砰——
讓娜手持盾牌,將麵前的敵人撞翻了事,手中的騎士劍豎著劈落,竟是直接將亨利皇儲手中戰斧的木柄,從正中央劈斷了開來。
“臭小子,給你點麵子可以,但你想傷我的人,我可不答應。”
讓娜嘴裡都囔了一聲。
亨利皇儲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僅剩的一截木柄,嘴巴張了張,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再看麾下的精銳們,竟然不約而同放緩了攻勢。
到現在為止,他們依舊沒有取得任何戰果。
唯一做到的,僅是在盾牆前留下了十幾具屍體罷了。
亨利皇儲有些不甘心,但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麾下的騎士們,士氣正在迅速下滑,甚至就連他自己,都萌生了一種敵人根本無法戰勝的錯覺。
“認輸吧。”
戴著金色麵具的洛薩,緩緩從軍陣中走出。
亨利皇儲張了張嘴,洛薩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瞬間竟有些擊破了他原本心高氣傲的防線。
似乎,認輸的確是最佳的選擇。
再打下去,勝算渺茫不說,就是贏了,這樣的結果他也無法接受。
畢竟,這些人都是他掌握西西裡王國的骨乾力量,否則,就是拿下西西裡王國的頭銜,他也很可能會被那些根深蒂固的諾曼貴族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