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些縣衙的弓手,一個個虎視眈眈,在屠刀下,廂軍這才戰戰兢兢直起身子射箭。
可射出的箭失,也是綿軟無力,對於全副武裝的金國鐵浮屠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
…
如潮水般湧來的鐵浮屠,一張張鐵麵下,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在他們看來,這些“宋人”躲在王八殼裡,還能對他們造成些許威脅,但一旦陷入近戰,立刻便會崩潰。
這是他們這幾年來,麵對宋軍時的常態。
就算是所謂的宋人精銳西軍,禁軍,若是據城而守,還有幾分威脅,一旦敢出城搦戰,那就是三下五除二,直接碾碎的下場。
金兀術神情澹漠,對身邊的漢人參軍說道:“你可知,為何宋人如此羸弱,不堪一擊嗎?”
漢人參軍麵露疑惑:“在下不知,請四太子為我解惑。”
金兀術大笑道:“我大金勇士,若是勇猛作戰,即使一介軍奴,也能做到猛安高位,外放出去,便相當於一方諸侯,因此,逢戰必喜。”
“而我聽聞,你宋國軍隊,猶如奴隸,文臣能毫無忌憚踩在武將腦袋上,這樣的軍隊,憑什麼與我大金勇士一戰?”
參軍一怔,聲音有些苦澀:“四太子所言極是,這宋室腐朽,大好山河,合該大金取用。”
金兀術聽得豪氣萬丈:“撻懶拿下魯地,便封得魯國主,我此番回去,等到天氣轉寒,勢必要再度南下,為自己拿下一國之土。”
參軍恭維道:“四太子必得償所願!”
...
雷諾卻是不知道敵人統帥是如何看待他們的。
一杆敵人的長槍,已然透過戰車彼此相連的縫隙間,向他戳來,這一槍深得穩準狠三字精髓,他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隻得抬起盾牌格擋。
隻聽鏗得一聲。
這包鐵盾牌,竟是硬生生被這長槍捅穿。
但這長槍刺出,一時間竟不好抽回,眼看著那金人鐵浮屠想要抬腳踹在他盾牌上,好借力拔出長槍。
雷諾也算經曆了數場大戰,哪裡會放棄此等良機,鬆開盾牌的同時,一槍便戳了出去。
這一槍,是他幾個月訓練來的精華所在,直接命中那金人的胸膛的甲片上,隻是對方甲胃堅固,竟是不得刺入,反累得自己一個踉蹌。
這時。
身後一股巨力傳來。
赫然是一個膀大腰圓,身披重甲,手握大斧的“伯爵衛隊”,這人眼看著那摔倒的金人再度卷土重來,推搡開雷諾,一斧頭便精準砍在鐵浮屠的脖頸,鮮血噴濺。
伯爵衛隊一腳踹在金人身上,拔出了深陷在金人頸骨中的雙手斧,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大笑道。
“嘿,對付這種人,還得是斧頭好使!”
這些鐵浮屠,麵對這沉重的車壘,自然也不會愚蠢到直接用戰馬衝撞。
殺到近前,最前麵的一個謀克便指揮著麾下鐵浮屠,紛紛下馬,向著車壘殺去。
後續的幾個謀克,則指揮著手底下的鐵浮屠,遠程射箭進行壓製。
這車壘背靠城牆而立,實在是極大限製了他們的衝鋒,若是在曠野當中,他們大可以繞著車壘尋找其弱點,可眼下,這車壘迎敵的,僅有一麵,想要找出其弱點的難度,立刻就拔高了不止一籌。
越來越多的鐵浮屠步兵向車壘殺來。
有些鐵浮屠,更是舉起大斧便想劈開車壘間連接的鎖鏈,好把這些車壘推倒或是拉開,但剛靠近,就被藏在泥土當中的鐵蒺梨紮傷了雙腳。
留任老兵們適時投擲出一杆杆重標槍,將這些沒有裝配盾牌,貿然靠近的鐵浮屠釘死了一大片。
隻聽砰的一聲。
兩個鐵浮屠赫然是用鐵錘將那車壘朝向外麵的一麵車廂砸開,藏在裡麵的幾名射手,麵露驚恐之色,來不及躲避,立刻便被其輕鬆斬殺。
戰場,變成了一架絞肉機。
血肉橫飛,血水飛濺。
吉爾元帥站在車壘最中心的位置,臉上沒有露出絲毫擔憂的神情,鐵浮屠棄馬步戰,便是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我倒要看看你們,要拿多少人的性命,才能換得我們全軍覆沒。”
這場仗,他所率的中軍,從始至終就是誘餌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