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德人沒辦法放下鞭子,拿起鋤頭,而擅長騎術的他們,經常被地方官員征召,執行一些偏輔助的巡邏任務,以提防那些來去如風的貝都因遊牧民。
為部族操勞了大半輩子的老哈桑終於卸下了擔子,輕鬆的同時,老哈桑又不免有些失落:“這上麵寫了什麼?”
年輕騎手訕笑道:“我哪認識上麵的字,就是法蘭克人自己,九成九也不認識法蘭克文。但給我這張‘征召令’的是烏爾姆巡境官。”
“他說,這是契約——規定了我們這些相應征召的人,所應履行的職責和義務什麼的,哦對,還有權力,烏爾姆騎士說,如果我們立下功勳,甚至可能被授封騎士!”
年輕人被曬得黝黑的臉上滿是興奮。
老哈桑笑道:“如果是烏爾姆大人說的,那的確不用質疑。”
烏爾姆曾經幫助老哈桑找回了族裡的救命錢,也是他帶領部落遷徙過來時,忙前忙後,幫助他們定居於此的貴人。
這過程中甚至沒有收過他們一分錢——這在老哈桑,乃至整個部族的人眼中,都顯得如此不可思議。
他們不知道什麼是騎士精神,也不知道什麼是八美德,但哪怕不知道其內容,烏爾姆的形象,依舊在沙約部落人眼中,是最完美的騎士形象。
“德瑞姆。”
老哈桑正色起來。
罕見被叫到大名的年輕人,顯得有些局促起來,在外麵闖蕩過,自覺能跟那些騎士老爺們都搭上話,也算是個人物的他,在自己舍赫正經起來時,還是有種老鼠見了貓的害怕。
“戰場不是兒戲,跟你們在巡邏路上,解決幾個貝都因強盜,或是喝多了酒,跟人約著打群架完全是兩碼事。”
“舍赫,我知道的。”
德瑞姆滴咕道:“那些騎士老爺,還有領主麾下的正規軍,都穿著堅固的鎧甲,就是站著不動,挨我一刀都沒事,咱們族裡僅有的幾套甲胃,都快繡成鐵疙瘩了。”
“可是舍赫。”
德瑞姆抬起頭,臉上的神情異常堅毅:“我想出人頭地,這裡的生活是我們夢寐以求的,沙約部想在這裡站穩腳跟,就一定要有人出人頭地。”
“不是誰都像烏爾姆騎士一樣高尚的,我不希望哪天碰上一個索取無度的貪婪官員或是領主騎在我們頭上。”
老哈桑看著年輕人眼神中的鄭重,啐了一口唾沫:“彆在這兒跟老子演,你這兔崽子不就是惦記上我那套盔甲了嗎?”
德瑞姆愣了下,訕笑道:“您看出來了?”
老哈桑冷哼了一聲:“你這個小山羊,也敢在老豺狼麵前耍花招,在這兒陪我站完這班崗。”
“好嘞。”
德瑞姆爽快答應下來。
“舍赫,你答應我了?”
“呸,也就是穆迪他倆死在半路上了,不然我那套寶甲哪能輪到你這個小崽子惦記?”
老哈桑有些悲傷,他原本是有兒子的,但在逃離拉烏夫的領地路上,被追兵殺了——兩個都死了,就算是薩拉丁是庫爾德人出身,也不影響這些貝都因領主一點不把他們這些外來戶當人看。
德瑞姆毫不猶豫道:“爹,從今天開始,舍赫你就是我老爹。”
“滾。”
老哈桑罵道:“混小子,你他媽找自己爹去,彆瞎攀親戚,守完這班崗,就跟我回家拿甲胃去,記得,一定給我原封不動帶回來。”
德瑞姆愣了下:“爹,您這甲胃還能跟烏爾姆騎士的比?他那甲胃,被貝都因強盜劈一刀都會留下印子,您這甲胃...我怕再來幾下,直接就會散架。”
老哈桑氣得吹胡子瞪眼:“放屁,老子這套寶甲,不知救了我多少條命,你還嫌棄上了,滾滾滾,老子不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