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個人都聽出了他的決心。
“看來陛下決心已定了。”
使者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正是他想看到的。
“嗯。”
微微頷首的國王陛下,抬手摘下了銀質的麵具,露出了一張年輕且英氣勃勃的麵孔,棕色的雙眸裡,充滿了平靜與堅毅。
“你…你不是得了麻風病嗎?”
使者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麻風病可是公認的不治之症,就算是薩拉丁的宮廷醫師們,也斷沒有把握能醫治這樣的絕症。
“天父庇佑我,絕症頑疾,也無法傷我性命,正如此戰,天父必將庇佑我們取得最終的勝利。”
鮑德溫四世的聲音滿是堅定:“請回吧,尊使可將我的話,原封不動轉告給貴主。”
他不需要再扮演一個病人了,在外敵入侵的壓力下,所有十字軍王公的內鬥都得擱置下來。
他將重握國王的權柄。
殿內。
一眾領主們顯然已顧不上匆匆離去的使者了,他們被毫發無損,看起來與常人沒有任何分彆的鮑德溫國王,震撼的有些說不話來。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痊愈的?
從烏爾丁主教不再每天出現在他的宮廷裡時?
國王陛下高聲說道:“此戰,我將親征,所有接到征召令的貴族,封臣,平民官員,都需於三日內抵達耶路撒冷外的營地,逾期不至者,除其爵,取其領地,儘歸功臣。”
他的神情嚴肅,語氣雖然溫和,但話語中卻充滿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高弗雷男爵的眼眶有些濕潤。
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陛下如此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
隨著鮑德溫四世痊愈的消息傳出。
整個聖地都沸騰了。
神父們穿著白色的法衣站在烈日下,聲嘶力竭,口乾舌燥地向人群布道,催促著人們再度從軍參戰,保衛聖地,獲得救贖。
如果有人從高處俯瞰,就能看到聖地各處,無數騎士正帶著自己的扈從,聚沙成塔一般,聚集在自己的上層領主麾下,又在上層領主的帶領下,開赴耶路撒冷。
排著長隊的行軍隊伍,像是一條條縱橫於荒漠中的涓涓細流,以各色的紋章罩袍為鮮豔的底色,繪有同樣的十字徽記,要彙入到耶路撒冷的大河之中。
…
外約旦也是一樣。
上百名分散在各個莊園裡的敕令騎士,拉起平時農閒時,經曆過短暫訓練的農兵隊伍,如同百川歸海一般向希伯倫城外的軍營彙聚而去。
不算洛薩擴編過的常備軍,隻是普通征召兵,外約旦就拉出了將近三千人。
而且還都是經過一定軍事訓練,配備有簡易甲胃,編排過長槍方陣和盾牆方陣的征召兵,戰鬥力遠在一般征召兵的水平線以上。
有些曾經做過獵戶,或者有參軍經曆的農兵甚至還去新兵訓練營深造過,掌握著基礎的射術或是使用投石索的技巧,他們將在希伯倫城外的軍營裡,編組進洛薩之前組建的輕步兵連隊裡。
除了征召起的農兵,洛薩此前擴編的一千餘常備軍,也早已訓練完畢,再算上翼騎兵,瓦蘭吉衛隊,具裝弓騎,林地射手,留任老兵連隊,追隨洛薩參加過利馬索爾戰役的黑鷹旗隊。
以及條頓騎士團和聖拉撒路教團應征的,包括一百餘名騎士和他們的侍從在內,約有五百的輕重騎兵,他的直轄領裡所拉出的軍力就能達到恐怖的六千之數。
再算上佩特拉男爵領,提赫男爵領,祖加爾男爵領,邵克巴男爵領,薩諾瑞爾男爵領,聖凱瑟琳主教等,除雷納德以外的洛薩下級封臣所派出的軍隊。
洛薩手中的力量,達到了極為恐怖的上萬人!
歐陸一些小國王手底下都沒有這般恐怖的軍力,昔日聲名赫赫,征服了阿爾比恩的諾曼底公爵威廉,在攻打阿爾比恩時,所帶的軍力也就這個數字。
這對於總人口不過二十餘萬的外約旦邊疆轄區,已經算是窮兵黷武,要知道當初跟諾曼底公爵對壘的阿爾比恩國王,也才征召起了上萬人。
而阿爾比恩當時的總人口,達到了一百五十萬,是外約旦邊疆轄區,即俗語中的“外約旦藩侯領”的7.倍。
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既跟聖地的富裕有關,也跟洛薩對自己領地的集權程度較高有關,換做那些地方頭人還在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拉出這麼多軍隊的。
且外約旦的封臣和基督徒們很清楚,耶路撒冷若是淪陷,他們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這跟在諾曼底政府戰役中,許多冷眼旁觀,坐看阿爾比恩的國王,哈羅德二世戰敗的許多阿爾比恩領主,有著截然不同的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