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裝什麼裝?”
朱莉亞有些惱怒道:“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以為自己還有反悔的餘地嗎?不就是每隔幾天飲一次血的嗎?就能換來健康的體魄和悠久的生命,這種好事,就是一國國君都會動心!”
見安德裡亞斯仍舊有些猶豫,朱莉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她砰得一聲,用大拇指挑開軟木塞,澹澹的血腥味,立刻彌散開來。
安德裡亞斯的眼睛立刻變得通紅。
他努力克製著,嘴裡不住念叨著“萬能的天父保佑”“聖米迦勒,聖加百列保佑”“聖瑪麗亞保佑”,但當他回過神來時,嘴巴裡已經傳來一陣濃鬱的鐵腥味。
空蕩蕩的瓶子,砰得一聲摔在地上。
前所未有的舒適感,使他整個人都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他驚愕地看著對麵的朱莉亞,她此刻正笑得歡快至極:“一邊念叨著天父,一邊痛飲人血,如果天父真的有靈,看到這一幕的話怕是要氣得降下雷霆劈死你。”
“怎...怎麼會?”
安德裡亞斯茫然無措地看著地上破碎的酒瓶碎片。
朱莉亞有些憐憫,又有些嘲諷地說道:“不會真的有人以為自己能夠克製住生理的本能吧?有些東西,一旦沾上,這輩子都彆想擺脫了。”
“一個經不起誘惑的人,又怎敢奢望自己擁有超人一等的意誌力呢?”
“可笑至極。”
安德裡亞斯失魂落魄地擦拭著嘴角的血漬:“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吧,不過以後,咱倆就是搭檔了,我依舊負責庫爾斯大人交給我的內衛,這是一支專門從事間諜活動的特殊隊伍,我稱他為‘黑暗之影’,你有什麼需要打聽的消息,可以儘管找我。”
安德裡亞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回過神來時,卻發現朱莉亞不知不覺間,已經消失無蹤了——雖然他的潛力要更勝於朱莉亞這種本土吸血鬼,但這不代表他這個萌新,現在就能跟朱莉亞匹敵了。
作為一個吸血鬼中的新生兒。
他還差得遠。
這時。
外麵傳出一陣嘈雜的動靜,整個營地像是沸騰了一般,有無數人在高聲呐喊著。
“什麼動靜?外麵怎麼這麼亂?”
他連忙走出營帳,急匆匆地問道。
“聽說是領主大人回來了!”
守在門口的衛兵,臉上洋溢著喜色:“大人,我們要不要去迎接?”
安德裡亞斯愣了一陣,或許是飽飲過鮮血的緣故,他的腦袋前所未有的清醒,聞言,搖頭道:“不,傳下命令,所有人都安分待在自己的營地裡,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
上萬人的大營,絕對不能亂起來!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
…
命令傳遞下去後,可謂怨聲載道,連日來的辛苦,使這些士兵們迫切期待著一場狂歡的到來,他們並不一定都i是想見洛薩,更多的是借題發揮。
他們太想要一場擁有美酒,佳肴,歌舞的宴會了。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洛薩直屬的領民和農兵們,對此是真的開心。
底層人並不容易愚弄,正相反,因為總是受欺淩,對上位者而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能如同大山一般,把他們活活壓死,所以他們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懷疑。
但眼看著蒸蒸日上,充滿希望的生活,是做不得假的。
倉庫裡的餘糧越來越多,哪怕是戰爭爆發,外約旦依舊是按照規矩,隻收取了戰時應收取的部分糧食稅,原本規定的免稅部分,依舊予以免除。
這一點是最重要的。
外約旦的官員們是講規矩的。
他們不會突然哪天就搶走你辛辛苦苦耕耘,準備碾成麵粉,烤成麵包的糧食,並且推說這是領主老爺新征收的稅種,也不會突然搶走你家即將成婚的女兒,聲稱領主老爺擁有領地裡所有女子的初夜權。
“洛薩老爺萬歲!”
“歡迎洛薩老爺回到希伯倫!”
道旁,擠滿了迎接的人群,他們滿懷熱情地向洛薩揮舞著手臂,一些少女更是捧著匆匆摘來的鮮花,向騎乘在“日蝕”背上,顯得高出常人一大截的洛薩拋去。
讓娜嘴角微翹,對洛薩說道:“簡直就是一場大凱旋式,大人,你如果往臉上塗一些紅色顏料,再駕上戰車,就更加惟妙惟肖了。”
“差得遠。”
洛薩板著臉,努力展現出自己威嚴的模樣。
明明他離開聖地這麼久,怎麼回來時卻反而更受歡迎了?
洛薩心想,估計是自己的領民們,真的怕自己去了君士坦丁堡就不回來了,到時候,這裡無論是被異教徒攻破,還是重新換個基督徒的領主,都不是他們所願意看到的。
洛薩接受了安德裡亞斯的建議,沒有第一時間去到軍營,而是先到城裡轉了一圈,向自己的領民們展示自己已經歸來,才從另一端出城,又去往了軍營。
巨大的營地外,迎接他的貴族和騎士密密麻麻。
阿爾貢男爵穿得極為騷包,板甲上綴滿了鮮花裝飾,盔冠上還插著幾根孔雀,天鵝,大雁的羽毛,若是個年輕騎士,怕是要闖出一副偌大的“鮮花騎士”的美名。
畢竟是洛薩最忠實的封臣,他從馬勒斯的鐵匠工坊,以優惠價格訂製了全套的精製板甲,哪怕在整個聖地,其精美程度都算得上頂尖,不遜於雷蒙德和高弗雷的那套。
看到洛薩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快步上前,隨即單膝跪在地上,向洛薩恭敬地伸出雙手。
洛薩也隻好按照習俗,把手遞給他,讓他親吻自己手指上佩戴的,用來加蓋文書的私人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