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脫下外衣,把桌上煤氣燈的燈芯擰進去,熄滅。
房間裡頓時一片漆黑。
...
第二天清早,拉維妮婭醒來時,洛薩已經換上一身聖十字哥特式板甲,站在鏡子前打量了。
“你這身鎧甲?”
拉維妮婭有些驚訝。
“看上去怎麼樣?”
“很英武不凡。”
洛薩單手抱著頭盔,麵帶微笑:“法官小姐,今天,我就是你的守護騎士了。”
拉維妮婭沒有追問洛薩到底是從哪取出的這麼一身儀式重甲,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你了。”
“現在幾點了...糟糕,我好像睡得有點過了。”
她趕忙起身洗漱。
等到拉維妮婭洗漱過後,兩人便跟少年和他的母親道了彆,離開了小巷。
他戴上頭盔,心想,應該不會有人認出來,這是供奉在維也納的聖斯蒂芬大教堂裡的聖十字板甲吧?畢竟那都已經是聖物了,外人輕易也見不著。
一身騎士鎧甲,走在大街上自然是引人注目得很。
重甲的時代已經結束。
除了騎士團這類規模較小的精銳武裝力量,還在使用摻了各種名貴金屬,或是附魔了的盔甲。
全身板甲在絕大多數貴族家庭裡,都已成了儀式鎧甲,或是擺在家中彰顯家族底蘊的一種擺件。
洛薩之所以非要穿,是因為今天的庭審,他大概率是不能進去旁聽的,失去拉維妮婭律令的加持,他的實力會銳減一大截,而聖十字哥特式板甲,恰恰有一個可以充當他底牌的特性。
“可惜我們來時騎的兩匹馬都丟在昨晚的戰場上了。”
洛薩感慨了句。
拉維妮婭有些慶幸道:“幸好它們掙脫韁繩跑了,如果留在那兒,可能已經被你烤成焦炭了。”
兩人一路前行,越走路上的行人便越多。
直至走到那座威嚴,肅穆的法庭外時,已經聚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的衣著大多數都不太考究,甚至可以說是臟亂,眼神中滿是憤慨。
拉維妮婭說道:“他們應該都是曾經受過馬德蘭先生恩惠的人。”
洛薩叮囑道:“彆有壓力。”
“我該去了。”
拉維妮婭看了眼法庭外懸掛的巨型鐘擺,解下外套,露出裡麵穿戴整齊的法官裝束。
棕色外袍,金色邊框眼鏡,修身製服。
“我在外麵等你。”
洛薩說道。
拉維妮婭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一個聲音冷不丁響起:“她就是要為馬德蘭先生辯護的法官,看,她不僅是個女人,還是一個狼族!薩薩裡的狗崽子,根本就沒打算為馬德蘭先生請一個可靠的法官。”
拉維妮婭遠去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下,又重新堅定地邁向庭審的大門。
或許她會失敗。
到時候,在場不知多少人,會把她當作跟薩薩裡家族沆瀣一氣的人來看待。
但她不在乎。
她願意為馬德蘭先生辯護,願意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從來都不是為了贏得人們的認可。
她隻是想,為自己這麼多年所學,還有這麼多年的堅持,畫上一個句號。
無論結果是否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