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當然記得自己過來要乾什麼,剛剛來的時候溫衍就告訴她了。
溫征和她妹妹在一塊兒,他現在要把溫征給帶回家去。
他叫上她,讓她負責帶小情侶中不歸他管的盛詩檬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那口氣像極了一個大半夜要去抓偷偷溜出學校在網吧上網的兒子的老父親。
違和就違和在,“兒子”溫征是一個成年男人,“老父親”是一個隻比溫征大幾歲的哥哥,他的神色冷硬、淡漠且夾雜著幾分不耐和厭煩,好像並不是因為擔心溫征才要去酒吧接他回家,反倒更像是不情不願、不得不來接人回去。
盛檸被五萬塊迷昏了頭腦,對溫衍請了個臨時假:“您等我一下,等我玩完立馬按您說的帶走盛詩檬。”
女人牽著盛檸的手,正要拉她去主持人那個報名。
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橫過來,攥住盛檸靠近肘關節的那一小寸對男人來說細氣又單薄的小臂。
即使她穿得厚,也不妨礙男人一手可握,幾乎不費什麼力就將她拉了回來。
盛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溫衍沉著臉說:“我給你錢是讓你吃白飯的嗎?”
“……”
當然不是,盛檸隻好拒絕了女人的邀約。
女人也覺得很可惜,放眼整個酒吧,能找出來一個長得不錯又沒帶伴兒來的男人玩這個遊戲都難,唯一看中的這位先生人雖然英俊高大,但卻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找不著男人,和漂亮妹妹組隊也不錯,這個妹妹長了張無害臉,應該是不抽煙也不喝酒的那種乖女孩,或許遊戲體驗會比和那些滿嘴煙酒味兒的男人更棒。
女人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男人。
這男人非但不解風情,還要破壞她跟漂亮妹妹的緣分。
可惜長得實在太帥,眉目冷峻,整張麵無表情的臉上都仿佛刻滿了“高嶺之花”四個字,人大都是視覺動物,女人也不例外,即使心有不滿也不敢抱怨。
她撇了撇嘴,悄悄對盛檸說:“妹妹你趕緊跳槽找下家吧。”
盛檸心想這種工作我要是能找著下家,也不至於大半夜被溫衍差遣到這兒來。
女人說要加個微信,以後盛檸要再來酒吧玩就聯係她。
盛檸心想反正都是女的,就當場和女人加上了微信。
加完微信,女人扭著腰消失在了人池。
盛檸怎麼都沒想到她第一次在酒吧和人交換微信,竟然會是和一個女人。
以前有和朋友去過彆的酒吧,不過她防備心一直很重,異性來問她要聯係方式,她都沒鬆過口。
全程目睹盛檸和一個陌生女人加上微信的溫衍不鹹不淡地說:“挺會玩兒。”
盛檸抿唇,有些不滿:“為了您我連五萬塊都放棄了,您就少挖苦我兩句吧。”
溫衍十分不屑地扯了扯唇,也不打算跟她掰扯,徑直往前走,一看就是要去拆散那對小情侶。
“等等。”盛檸立刻叫住他,看了眼那邊,又立刻收回目光,“他們現在還在…玩遊戲,您就這樣過去打斷他們,不覺得尷尬嗎?”
溫衍:“我沒那個閒工夫陪他們耗。”
“要不了多久的。”盛檸說,“他們堅持不了多久。”
這家酒吧從哪方麵看都是肉眼可見的高消費,來這兒玩的有錢人不少,沒多少人會真在意贏了遊戲的獎品,畢竟那點錢對他們來說無非就是開一瓶酒而已。
但依舊還是有這麼多人玩,原因很簡單,司馬昭之心。
彼此間咫尺之距,唇瓣之中隻有一張薄薄的撲克牌,但凡眼神交融,某一刻的電波對上,多巴胺在體內瘋狂分泌,最原始的心動足以讓人在那一瞬間昏頭轉向,借用拙劣的演技吹掉撲克牌,壞心眼地做自己想做的。
這就是成人遊戲的魅力所在,輸贏從來不是重點,重點在借遊戲之名衝破曖昧的那一刹那。
所以盛檸才不介意和剛剛那個女人玩,兩個人都是明明白白衝獎品去的,贏的概率很大。
遊戲時間過去不久,不少人已經敗在了那一張撲克牌之下。
盛檸連著歎了好幾聲氣,還配著台詞:“我的五萬塊……”
溫衍聽得有些煩。
“你就那麼有信心贏?”
“有。”盛檸點頭,“如果是您跟我玩,我贏的概率會更大。”
溫衍被她的這句假設驚得眼皮子一跳,側過頭去看她。
男人那雙漂亮又冰冷的深邃眼眸在酒吧的昏暗燈光下顯得陰沉沉的,眸中瞳水翻湧,喉結在不自覺地滾。
盛檸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用一種頗為遺憾又有些怨懟的“你怎麼賠我的五萬塊”眼神回望他。
他緊繃著的唇角突然又鬆懈下來。
“我看你是愛錢愛到神誌不清了。”
廢話,五萬塊!
不愛是傻X!
當然有錢如他那就另當彆論。
事實如盛檸所說的那樣,不遠處的那對情侶有一個人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盛詩檬今天不知道噴了什麼香水,她身上的香水味總是很淡,大多都是水果和花香,很少用那種刺鼻的濃香,平時聞不著,但一湊得近了,那香水味就見縫插針鑽了進來。
溫征本來就對那什麼獎品不感興趣,是盛詩檬說想玩,他總不能放女朋友跟彆的人玩這種曖昧遊戲,就陪著她上了。
本來以為盛詩檬也是借口,想借著這個遊戲跟他玩點情趣的,誰知盛詩檬卻在遊戲開始前特彆認真地跟他說,這遊戲她要贏。
溫征看著眼前的人,明明抱過她也親過她,不知道為什麼如今離得這麼近,他就非得和她隔著一張撲克牌,玩這種折磨自己的遊戲。
盛詩檬見他有些分神,隔著撲克牌用氣音安慰:“辛苦寶貝啦,我們馬上就要贏了,加油。”
她這一聲軟軟的寶貝叫得溫征倏地眯起眼。
什麼折磨人的破遊戲,媽的不玩了。
那些獎品她如果真想要,他明兒就去買雙份的給她。
溫征將頭往後一仰,側過頭,特彆乾脆利落地用呼吸吐掉了那張撲克牌。
緊接著主持人喊:“我們征少居然也倒下了!”
周圍響起起哄的唏噓聲,溫征勾了勾唇,對遊戲的失敗絲毫不在意,伸手就要去抓盛詩檬的下巴,想要把人掰過來吻。
盛詩檬猛地後退,讓溫征的手抓了個空。
“你搞什麼啊!”盛詩檬不可置信地瞪著他,“我就快贏了!”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反水,那一瞬間整個人籠罩在失敗的陰影下,完全忘了自己平時在溫征眼前是什麼樣子,下意識地責怪起了他。
“……”
溫征神色呆滯,主持人見征少和女朋友沒親成,咳了咳,立刻舉著話筒叭叭說了一堆,將在場圍觀的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還在遊戲中的人身上。
盛詩檬凶完以後反應了過來。
溫征還在迷惑之中,她無措地抓了抓頭發,掰開人群逃出了聚光燈。
和他們稍微有些距離的兩個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清楚地看見他們分開了。
“結束了。”盛檸對溫衍說,“您可以接你弟弟回家了,我去找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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