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羊毛13(1 / 2)

“美人計?拿五億出來, 我勉強陪你玩玩。”

不知道為什麼,盛檸莫名其妙就腦補到溫衍的語氣說這句話。

她為五萬就能昏頭轉向,他竟然要五億才肯勉強紆尊降貴。

萬惡的斂財資本家。

盛檸沒做聲, 默默用筆在紙上寫了個“500 millon”。

盛詩檬也是隨便說說, 她就是覺得像溫衍這樣的男人, 不用來意|淫實在是有些可惜。

她經驗多,交往過很多不同性格的男生, 這些男生說好也好,非要說哪裡不好,那就是太沒意思了。

溫征是這些男生中最有意思的, 一開始盛詩檬和他還沒在一起的時候, 兩個人互相釣著, 他時而離得近, 說些很曖昧的話, 時而又退得很遠,讓她抓耳撓腮, 逗弄起人來的時候特彆壞, 一個帶著煙草味的呼吸就能讓人心跳失控, 可溫柔起來也很溫柔,紳士又體貼。

他在戀愛中幾乎不會犯錯,每一個舉動都是恰到好處,相處起來也確實挺開心的。

但她從沒接觸過溫衍這樣的男人。

高傲、冷漠、一絲不苟,像一台機器似的。

就連溫征都說, 他的哥哥永遠都擺著一張臭臉,以前年紀小的時候還好, 隻是塊硬度不高、冰箱裡凍著的小冰塊, 起碼的喜怒哀樂還是有的, 現在年紀大了,硬得就他媽跟從南北兩極運過來的冰山似的,好像世上所有人都欠他錢。

男人可以用征服一個又一個女人來彰顯自己的魅力,那麼女人也同樣可以將男人單純地作為感情的獵物。

溫衍越是給人不可接近的印象,就越是讓人想要靠近;他越是表現得對周圍事物不屑一顧,對他人的靠近嫌惡厭棄,就越是吸引他人上前。

想要看他那漂亮卻冰冷的眼睛陷入感情,那樣一定很有成就感。

盛詩檬嘴裡叼著筆,含糊說:“好想知道我們溫總談戀愛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會不會像溫征那樣溫柔體貼。

簡直難以想象。

“彆逗了,你要跟他談戀愛,他八成會說——”盛檸學著溫衍做了扯唇的冷漠表情,刻意壓低聲線說,“我很高貴,你不配。”

盛詩檬先是愣了下,然後噗嗤笑出了聲。

圖書館內和她們座位挨得近的學生立刻投來不善的眼神。

“不好意思。”盛詩檬立刻道歉,湊到盛檸耳邊誇讚,“靠,你學得太像了。”

盛檸不以為然:“好歹都接觸過那麼多回了。”

麵癱還不好學麼,擺張臭臉不就行了。

盛檸這姑娘麵對溫衍時恭恭敬敬,馬屁拍得飛起,隻有偶爾溫衍嘴實在太毒才會忍不住回敬一兩句,他不在的時候立馬恢複原形,像極了企業裡那種當著老板麵兒連個屁都不敢放,背著老板瘋狂吐槽的沒用員工。

於是盛詩檬心裡也大概確定,她姐和溫總之間九成九是擦不出半點火花了。

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似的,麵對這麼有挑戰性的男人都敢上。

雖然結果是慘敗。

她姐就更不然了,人生箴言“珍愛生命,遠離男人”。

她們雖然對待男人的態度截然相反,但吐槽起男人來還是很有共同話題的。

盛檸自從學了溫衍說話,盛詩檬就來了勁兒,非要讓她再學兩句。

畢竟是圖書館,盛詩檬不學習彆人也要學,為了不打擾其他人,盛檸隻能放棄在圖書館自習的計劃,準備回宿舍看書。

誰知道盛詩檬完全沒有滾回自己宿舍的覺悟,繼續跟著她。

“你有這功夫不如去找你男朋友。”盛檸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想把她打發走,“不是說要主動出擊嗎?”

這話就像是在對小時候她常對煩她的盛詩檬說的那句話。

“你去找你同學玩行不行?我還要寫作業。”

盛詩檬也意識到自己纏得有些緊了,摸摸鼻子:“那我回去了。”

盛檸看著她轉身離開時那落寞的後腦勺,竟然莫名看到了一絲被主人拋棄的流浪貓影子。

她嘖了一聲,又叫住盛詩檬:“等這周末沒課,你陪我一起去公寓住兩天,行吧?”

“沒問題。”盛詩檬立刻轉過頭對她笑,這回走得那叫一個心甘情願,“那我得趕緊回去把這周老師布置的影視鑒賞小論文寫了。”

這學渣,敢情她連作業都沒寫完就跑來煩她。

怪不得每學年都評不上獎學金。

當初盛檸特意地從老家考到燕城這麼遠的地方來上大學,就是為了擺脫那個家。

結果大三那年,盛檸接到後媽的電話,說盛詩檬填高考誌願也報了她的大學,而且還錄上了。

盛詩檬的學習成績一直一般般,高考那年也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才考上的燕外。

盛檸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自私的人,有時候她真的不明白,她對這個繼妹又不好,她為什麼還是要跟著她。

每次問起盛詩檬,她都會打哈哈敷衍過去。

特彆像電視劇裡那種,配角虐她千百遍,她卻毫不介意還非要為配角洗白開脫的傻子女主。 -

和盛檸分開,這邊盛詩檬剛回到宿舍,轉頭就忘了要寫作業的事兒,立刻打開衣櫃開始選這周末要帶去公寓換洗的衣服。

室友看她興高采烈選衣服,笑著打趣:“又要出去約會啊?”

盛詩檬搖頭:“不是,和我姐啦。”

她一心撲在衣服上,還是室友提醒她說你手機響了。

是她媽石屏打來的。

盛詩檬接起,照例跟媽媽彙報了一遍最近的生活。

媽媽先聽完她在外地讀書過得好不好,接著才說起這次自己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儂那邊天氣太冷了,我給你和檸檸一人打了件毛衣,這兩天就寄快遞給你。”石屏的語氣聽上去小心翼翼的,“你幫媽媽把毛衣送給檸檸好伐?”

盛詩檬抿唇,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媽,我覺得她不會要的。”

石屏語氣失落,但還是說:“你問問她嘛,不要就算了。”

盛詩檬不忍聽到媽媽這樣的聲音,隻能答應。

石屏又囑咐了她幾句才掛斷電話。

盛詩檬心想要不還是先把毛衣的事情放一放,等這周過去再說,否則盛檸要是聽見她提起她媽媽,估計又不願意邀請她去公寓玩了。

她歎了口氣,覺得媽媽真是傻。

自己的傻勁兒估計就是遺傳她。

原本在選衣服來著,盛詩檬這時候也忘了,坐在椅子上發了好久的呆。

沒過多久盛檸又給她發微信,問她有沒有主動出擊。

盛詩檬這才猛地記起還有溫征這事兒,說是主動出擊,其實她心裡也沒底。

其他人分就分了,也沒這麼糾結。

她還是頭一回這麼怕被人甩。

如果溫征待會兒凶她,那就默默承受,再擠兩滴眼淚出來,最後哭著道歉,如果溫征態度冷漠,那就撒個嬌。

想好各種應對措施,盛詩檬避開室友走到陽台,特意拉上了門,深深吸了一大口的冷空氣,這才鼓起勇氣撥通了溫征的電話。

保佑他彆生太大的氣,總之千萬彆跟她說分手。

電話接得挺快,那邊是一聲低笑:“終於不生氣了?”

自己的台詞被人搶了,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盛詩檬小聲說:“我沒生氣啊。”

“那天你在酒吧不是衝我發脾氣了麼?眼睛睜那麼大還說沒生氣?”男人歎了口氣,又是不解又是無奈,“那獎品你要是想要,我都能直接盤個店麵送你,有必要為這跟我鬨麼,值當麼你覺得?嗯?”

盛詩檬懵了,早就想好的台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又一次臨場發揮。

“我是怕你生我的氣不理我,所以不敢打給你。”

這回換溫征莫名其妙:“我哪有生氣?”

盛檸:“你不生氣的話,那你這幾天為什麼也不聯係我?”

“啊,不是因為你。”溫征嘖了一聲,語氣也沒了剛剛那麼輕柔,明顯煩躁了起來,“我被我爸關在家裡,手機也給繳了,趁他睡著偷拿回來的。他媽的這老頭子也真做得出,不知道從哪兒搞了把大鎖掛我房門上了。”

盛詩檬故意問:“你爸為什麼關你啊?”

“……小矛盾,不是什麼大事兒。”溫征說,“等過兩天我爸脾氣好點兒了,我就解放了。”

他不肯說出自己其實是為了她才被他父親關在家裡。

倘若是一般男人,不但要告訴她事實,還得對她說你看我多愛你啊,為了你我都跟家裡抗爭到這個地步了。

然後她就能做出一副感動到哭的樣子,這戲就能接著演下去。

但溫征沒有,反倒讓盛詩檬不知該怎麼接話。

好在這時候溫征又問她:“好幾天沒聽見我聲音,想我麼?”

盛詩檬的那原本要脫口而出的那聲“想”突然卡殼了。

她沒回答,他又問:“你都不擔心我的麼?”

“擔心。”盛詩檬這回說的是實話,那語氣聽著是真切的害怕,“怕你跟我分手。”

那邊愣了好幾秒,才又笑著說:“傻瓜。”

盛詩檬聽著他這一聲情緒不明的傻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那天在酒吧裡她一時沒把持住對溫征發了脾氣,她原本以為溫征一定會很惱,指責她矯情,為一個遊戲就鬨脾氣,甚至再絕情點,會直接跟她分手。

但也沒有。

他好像對她有些過於縱容了。

這很奇怪,不在她的預料範圍內,可她一時間也想不到溫征反常的態度究竟是何原因。

又膩歪了幾句,盛詩檬掛掉電話,連忙給盛檸發微信彙報。

盛詩檬:「和好了」

盛詩檬:「好像是我想多了= =」 -

溫征在想剛剛自己的那句“傻瓜”是不是聽上去有些過於肉麻了。

他那天被盛詩檬給嚇到了,溫衍過來找他的時候,他還沒回過神,稀裡糊塗地就被司機載回了家。

回家後老頭子一見他就破口大罵,溫征也不回嘴,老頭子以為他這是認慫了,鼻子哼著氣兒讓他滾回房間。

溫興逸這老頭子,大半輩子混跡商場,運氣又好,老大一做就是幾十年,他現在老了,這個家能管得住他的女人們也都離世了,他雖然是卸了任,把集團交給了大兒子管,但做老總的那股氣勢還是沒減,不服老非要管東管西。

外孫女成家立業搬出去了他管不著,溫衍又是個二十四孝兒子不用操心,他就把退休後的那點閒工夫全用在了小兒子溫征身上。

老頭子明顯被他氣得不輕,竟然已經用起這種幼稚的手段對付他了。

但他竟然覺得莫名的痛快。

就好像回到了十五六歲那會兒,越是跟家裡人對著乾,越是覺得暢快,即使在彆人看來他這是不學無術,他永遠是被拿來和溫衍作對比的那個反麵教材,是個誰聽到他的名字都會搖頭歎氣的孩子。

但他很享受,他覺得他比溫衍活得開心多了。

溫征當然明白婚姻對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要選定下半輩子過日子的人,老頭子給他找的女人,大概率無論他和那女人彼此厭惡到什麼程度,就算不忠誠,就算一地雞毛,這下半生就得和那個女人這麼捆綁著過完了。

他的前二十多年已經在離經叛道中度過,老頭子竟然試圖用婚姻重新將他關進籠子。

想得美。

他剛拿到手機,還沒來得及給盛詩檬打電話,就先接到了她的。

溫征心情不錯,又看了眼這幾天手機裡堆積成山的消息,給朋友回了個電話。

“幾天不見我們征少了,擱家裡閉關修煉呢?”

溫征就把這幾天的遭遇外加和盛詩檬的烏龍給朋友說了。

“嗐,我就說詩檬妹妹沒生氣吧,人小姑娘一個,玩個遊戲有好勝心很正常,就你精|蟲上腦,什麼時候親人家不好非要逮著玩遊戲的時候親,她會不高興不是很正常嗎?”

“精你媽,接個吻就叫上腦,那你怎麼還沒精儘人亡?”溫征罵完前一句,後一句又放輕了語氣,聽著像是自言自語,“關鍵是她以前跟我從來沒發過脾氣。”

“是個人都有脾氣的好吧,人不對你發脾氣那是愛你,願意讓著你,真以為誰生下來就是受氣包呢。”

溫征想了想,覺得朋友這話有道理。

“過兩天我再帶她去你那兒玩。”溫征懶洋洋地說,“你再讓人搞一次那活動,錢我出,我這回好好陪她玩兒。”

“還玩兒?你這戲都快演進奧斯卡了,就真不怕給自己搭進去啊?”朋友和溫征一樣是人間遊戲慣了的紈絝子弟,覺得這程度真的有些過了,“彆到時候那個要死要活的人不是咱詩檬妹妹,而是征少你。”

溫征嗤了聲。

為一段愛情,為一個人要死要活,值得麼?當然是不值得的。

他就是很明白這點,才覺得盛詩檬是他跟老頭子抗衡的最好人選,她夠單純,她對他的感情也夠純粹,愛他的長相也好,愛他的錢也好,哪怕是愛他的人,無論這場戲演到什麼程度,他都不會是那個處在下風的人。

而一段感情中,掌控者往往比被掌控者更容易脫身。

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傷人也總好過被人傷。

“你懂個屁。”溫征輕笑,“為愛癡狂,聽著多情種多偉大啊。” -

盛檸給盛詩檬回了一串省略號。

說什麼被溫征甩,純屬杞人憂天,害得盛檸的心這兩天也跟著懸了起來。

如今終於放下,可以更加專心地準備考試了。

盛檸快要畢業,按照專業規定必須通過專業考試,拿到會議口譯專業證書,才能正式成為一名專業的會議口譯員。

原本她還考慮過留校當輔導員的這條路,但現在她和導師已經鬨掰,估計一拿到畢業證就得從高翻學院滾蛋。

戴春明說她想考去外交部,前提是她也得有那能力。

就那恐怖如地獄的報錄比,幾千人過獨木橋,能不能考進去還是個問題。

如果考不進去的話,就去企業應聘做翻譯。

但現在各個行業都太卷了,學霸遍地爬,她要是想去大一點的企業,就拿興逸集團作對比,外貿行業內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除了能證明專業技能的證書,最好還得有實習經驗。

盛檸又開始頭疼,因為翻譯詩集,她上個暑假硬生生錯過了最佳的實習時間。

現在班上其他人都已經完成任務,她到時候還要在這摳搜的寒假裡再找份實習兼職,把暑假空缺的實習經驗給補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