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用這麼可憐的語氣哭訴跟他待在一起會死,男人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不禁越來越黑。
溫衍原本在包廂裡獨自安靜了會兒,情緒已經恢複如常。
可一出來,又看到盛檸在人群中孤零零地蹲在酒吧門口,像個被家長當街拋棄的熊孩子。
這地方亂,一條街都是各種玩樂場所,誰知道她繼續蹲著會出什麼事。
他不想管,但又沒辦法不管,結果她還不樂意,現在又哭喊著和他待在一起會死,好像跟他待在一起比她一個姑娘家落單的處境還危險。
不知好歹。
他扯著唇哼笑道:“會死是吧?”
也不等她說什麼,男人麻利地打轉方向盤,將車開到路邊停下,然後又在她回過神之前給車門上鎖,冷冷側目朝她看過去。
“你就這麼老實給我在車裡待著。”他說,“我看你多久死。”
盛檸下不了車,一雙淚眼就那麼大喇喇瞪著他,朝他大聲控訴道:“你怎麼這樣啊!你還是人嗎?”
男人磨著後槽牙,一字一句地反問:“我有你不是人嗎?你對我做了什麼?”
盛檸一愣,眼神又不自覺瞟到了他嘴上的傷口。
他因為極怒的啟唇開合動作,原本已經乾澀了的血痂又好像崩開來,又緩緩溢出鐵鏽味的液體。
那傷口實在太刺眼了,而且還是自己造成的。
盛檸一下子就不哭了,她心虛地擦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聲音終於弱下來:“大不了我賠你醫藥費唄。”
溫衍嗬了一聲,語氣鄙夷:“我缺你那點兒醫藥費?”
“……那你想怎麼樣?”盛檸辯駁,“又不怪我,是你叫我親你的。”
“你這麼聽話,那我讓你做彆的你是不是也做?”
盛檸一愣,茫然地問:“做彆的什麼?”
“……”
因為溫衍突然的沉默,氣氛再次尷尬起來。
盛檸的腦子又開始因為羞恥而變得有些混沌,咬著唇不再追問,也不說話了。
對話凝滯,她覺得就這麼尷尬著也挺好的,隻要不再繞回到剛剛的話題上。
但下一秒,男人就又氣惱地指責她:“你看你就一心鑽錢眼兒裡,人能隨便親嗎?”
盛檸再次被點燃,凶巴巴地喊:“你乾嘛一直說這件事啊!還嫌現在不夠尷尬嗎!已經親了你要怎麼樣嘛!”
溫衍被她這破罐子破摔的凶樣搞得懵了會兒,差點兒有種是他占她便宜的錯覺。
男人的臉色頓時更陰沉了:“你做了我不能說?”
盛檸偏過頭不看他,嘴上卻振振有詞:“你一個男的,這點承受力都沒有?實在不行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口不行嗎?”
“那你是狗麼?”溫衍的怒意又更甚幾分,“你汪幾聲讓我聽聽你是不是。”
盛檸也不甘示弱,故意問:“我汪一聲你給一千塊,你給嗎?”
溫衍被她氣得直瞪眼。
“……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不是你先用錢勾引我。”她低著頭,整個人已經羞恥到快原地爆炸,卻還是堅決地把鍋全都甩給了他,“我也不會一時糊塗犯錯誤,你明知道我這人一見了錢就走不動道,你還跟我提錢,這能怪我嗎?”
還好車上隻有溫衍,不然她這種無恥的話,如果性轉一下,被其他任何一個人聽去了都得唾棄痛罵她。
溫衍扯了扯唇,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所以隻要有人給你錢,甭管男女,你都能下得去嘴?”
盛檸沒好氣地說:“不一定,我挑人的。”
溫衍冷嗬一聲:“怎麼挑?”
“你說呢?”盛檸被他問得很煩,憤憤說,“要不是看你有幾分姿色,我才不會賺你的這種錢。”
溫衍被她下意識的驚人發言噎住,一時間啞了口,錯愕地盯著她看。
盛檸也被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真心話嚇到了。
她知道自己沒什麼原則,但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沒原則。
溫衍好半晌沒說話,最後重重地對她歎了口氣:“……你真是。”
然後他沒再說什麼,重新發動車子。
盛檸老老實實地坐在副駕駛上,雙手拽著安全帶扯來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