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傳來微燙的溫度,和粗糙傷疤的觸感混雜在一起,稱不上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但桑葉的心情卻好了起來,她鬆了一口氣,放開了輕輕按在小怪物額頭上的手。
——還好,不管怎麼樣還活著。
帶著桑葉溫度的手掌離開,寂川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他心底劃過幾縷奇怪的情緒,明明連自己還沒摸清那種感覺是什麼,代表他潛意識的影子就已經將桑葉那一小節露在外麵的白皙腳踝捏的更緊了。
屬於深海怪物的奇特體/液從影子上分泌出來,順著桑葉細膩的皮膚紋路,徑直滲入了她的身體、混雜在她的血液裡。
桑葉並沒有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樣,隻是直起身,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張乾淨的帕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又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法術,而後又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了床邊。
竹椅拖動的聲音驚醒了力道不大的捏著桑葉腳踝的影子,也驚醒了縱容自己潛意識化身在桑葉腳腕上留下粗淺獸類占有粘液的寂川。
他像是剛剛才反應過來自己對桑葉做了什麼,紅暈從眼瞼一路往下,染滿了整張俊美的麵頰,一路蜿蜒到弧線優美的脖頸上。
“?”
這抹紅暈落在桑葉眼裡,簡直就是傷勢不輕的信號。
她坐在竹椅上,拿出藥箱,也顧不上避嫌,打算仔細檢查一下小怪物的傷勢。
然後反應十分遲鈍的桑葉才注意到小怪物是躺在她的床上、蓋著她的被子的,不僅如此,他渾身上下就隻有腦袋露在外麵,脆弱漂亮的臉上除去被長發擋住的部分,也沒有任何臟汙。
仔細一看,角落裡放著疊的整整齊齊的臟衣服,藥浴桶裡也有了被使用過的痕跡,但地上並沒有留下什麼水漬,相反的很乾淨,就像是……被什麼人收拾過了一般。
桑葉眸光閃了一下,大約猜到很可能是小怪物自己處理了傷口,因為害羞所以才讓小四小五小六在外麵等著的。
她不僅不覺得惱,心底反而柔軟了幾分。
——他不像雜役司那些弟子說的那樣,是什麼都不懂的怪物。
桑葉唇角微微彎起,伸手搭上了棉被邊沿,她剛掀開一個角,感覺到一陣熱風滑過指縫,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猛地又將被子給放了下來。
心臟驟然快速跳動了一下,桑葉的耳尖漫上了一層紅色。
她怎麼說好像忘了什麼,剛剛看到角落裡的衣服才想起來,她沒給小怪物準備衣服……
在短暫的尷尬過後,桑葉很快冷靜了下來。
她眨了眨眼,沉思片刻,選擇用靈力滲透了被子,模模糊糊的探到了小怪物的胳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
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又喂他服下了適合的丹藥,見他的氣息也漸漸平穩了起來,桑葉才走到一邊收起了小怪物的臟衣服、端著藥桶往外走。
桑葉沒注意到,在她轉過身往外走的刹那,床上熟睡的生物就已經睜開了血紅的雙眼,半坐了起來,那雙瞳仁緊緊盯著隨著她的邁步、時不時露出來的那一節腳踝,目光灼灼如烈焰——
那上麵,沾滿了屬於他的味道。
……
桑葉把臟衣服和藥桶搬到了第三間竹屋,施了幾個術法又召喚出了一個紙片人幫她清理。
她本來想著要麼把她的衣服改一下給小怪物穿,但當她展開小怪物的臟衣服,發現他的衣服比自己的要大上許多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看了眼外麵的天氣,也順勢打消了現在下山采購的念頭。
桑葉猶豫了一下,往紙片人手裡留下了一個低級傳音符,又下了讓紙片人照顧小怪物的指令,拿起一瓶桃子味的辟穀丹,領著紙片人又回了竹屋。
小怪物似乎還在睡,桑葉也沒叫醒他,隻是把東西放下,點燃了竹屋裡的許久未用的一盞琉璃燈,而後從角落裡抽出一把傘,又一次出了門。
她要去後勤司領東西。
雷劍宗在桑府城中屬於喊得出名字的大宗門,宗門裡設置了雜役司、後勤司、刑罰司、功績司和雷劍閣,除了刑罰司由掌門親自看管外,剩下的每個司都有兩到三個長老看管。
先前虐待小怪物的九長老就是雜役司的一個管事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