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聽著這道聲音,險些笑出聲來。
要不是親耳聽見,她都不知道五爺還有這樣彆扭的一麵,想到這,趙嬤嬤又忍不住想起今兒個在正院發生的那些事。
丫鬟把外頭的事傳到五房的時候,她還不信,直到親眼看到五爺和夫人回來,私下又問了慶俞,她才信了。
她是看著五爺長大的,知道他性子寡淡,很少會把彆人的事放在心上,現在又是給人擋災,又是連飯都不吃專門等著人回來。
若不是心裡真的喜歡這位新夫人了,五爺又怎麼可能會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樣也好。
五爺這些年過的太不容易,如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她也放心,保不準再過幾年,她還能看到五爺和夫人生個小公子,小小姐。
越想。
趙嬤嬤臉上的笑意便越深,麵對蕭知時,神情和態度自然也是變得越發恭敬起來。她笑著朝兩人福身一禮,嘴裡跟著說道:“老奴這就吩咐人去傳膳。”
說完。
她便往外退去。
蕭知麵對趙嬤嬤的態度是有些詫異的,原本以為今日連累陸重淵受了傷,這位護犢子的奶嬤嬤肯定又得給她擺臉色了,沒想到這位趙嬤嬤不僅沒給她擺臉色,還對她這麼客氣,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朝人點了點頭,便進了屋子。
屋子裡地龍燒的很熱。
蕭知一邊走一邊解著鬥篷,等把身上的鬥篷掛在架子上的時候,又同陸重淵說道:“五爺,您還沒吃晚膳嗎?”
以前這個時候,陸重淵早就吃晚膳了。
今天是怎麼回事?
陸重淵聽到蕭知的詢問,捏著書頁的手一頓,他也沒抬頭,假裝還在看書的樣子,等到又翻了一頁書才語氣淡淡得回道:“不餓。”
言簡意賅,半句廢話都沒有。
不過蕭知也已經習慣了,她軟軟的哦了一聲,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陸重淵的身邊,也不吵也不鬨就坐在人身邊,低頭看人翻書。
等看了幾頁,她才輕聲問道:“您在看什麼書呀?”
她一邊說,一邊湊近看了眼書上的內容,不同最初知道自己要嫁給陸重淵時的心情,如今的蕭知麵對陸重淵時已經沒了原先的忐忑,反而對人生出了幾分親近。
她身邊的這個男人雖然少言寡語,性子也有些喜怒無常,可這幾日,他又是替她瞞下刺傷的事,又是幫她立了身份,現在還給他擋了災。
這樣的人絕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
他是一個好人。
她要好好對他。
至少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裡,她會好好照顧他,就當做報答他的屢次襄助。
想到這。
蕭知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越發溫柔起來。
陸重淵早在蕭知坐過來的時候便有些僵住了身子。
她離他這麼近,一指寬的距離,低頭就能聞見她頭發上的香氣,好似帶著些露的味道,伸手就能碰到她,甚至於,他隻要稍稍往前半傾就能吻到她那張猶如芙蓉麵的臉頰……握著書的手指不自覺得收緊,原先僵硬的身子也變得更為緊繃了。
就連心跳也像是抑製不住似得,“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著。
他很少有這樣緊張的時候。
年少的時候參加科舉,其他人出來的時候都慘白了一張臉,一副神情虛脫的模樣,可他卻跟閒庭信步似得,怎麼進去就怎麼出來。
再後來,去了戰場,立了無數件軍功,就連大燕的天子在他回來的時候都會親自在宮門迎接......其他人把這視為殊榮,隻怕遠遠看見就得當場跪下了。
他仍是揚眉不羈的去。
唯獨麵對身側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他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