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得,五爺怎麼又發病了?”趙嬤嬤邊說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陸重淵,她想上前,又擔心會影響到李大夫診脈,隻能神色緊張得在屋子裡踱著步。餘光瞥見站在一側,麵容慘白的蕭知,她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剛才夫人遣人過來說五爺暈倒了。
她著著急急帶人跑過去,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五爺,以及脖子上有明顯手指印的夫人。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夫人脖子上的傷痕肯定是出自五爺的手筆,而五爺暈倒,恐怕也同夫人有著脫不了的關係。
倘若是以前。
趙嬤嬤早就發火了。
可這段日子,她冷眼旁觀,知道夫人是真的關心五爺,而五爺也是真的喜歡夫人。所以縱然此時心裡再緊張,她也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質問蕭知,隻是一個人獨自站在一旁,神色焦急得望著拔步床上的男人。
不同趙嬤嬤停不下來踱著步。
蕭知此時就跟傻了似得,她自打進了屋子後就呆呆站在一旁,不敢離陸重淵太近,倒不是害怕陸重淵醒來之後再掐死她。
她是......
害怕看到這樣的陸重淵。
害怕看到這樣一個昏迷不醒、無知無覺的陸重淵。
自從陸重淵暈過去不知道已經多久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醒來,臉色蒼白得就跟死了一樣。
蕭知不是沒見過這樣的陸重淵。
半年前他被人從戰場抬回來的時候,也是這幅樣子。
隻是那會她不過拿陸重淵當一個陌生人,又或者說一個見過幾麵的長輩,自然也就沒什麼感覺。
可如今——
經過這一段時日的相處,她怎麼可能再拿陸重淵當陌生人看?
他幫過她好幾次,是她名義上的丈夫,雖然先前這個男人差點就要掐死她,她心裡也的確有些害怕他,甚至想過逃離,可她從來沒想過陸重淵會出事。
如果早知道剛才那一推會讓人發病,她肯定不會這樣做。
雙手緊緊交握著,兩片唇也輕輕打著顫,她不敢看陸重淵,目光卻還是忍不住朝拔步床上的身影看過去,眼看著都過去這麼久了,李大夫都施完一輪針了,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蕭知這顆心也就變得更加忐忑不安了。
又過了一刻鐘。
李大夫終於收回了陸重淵身上所有的針,站起身。
他剛動身。
蕭知還不曾上前,趙嬤嬤便已經急著跑上前,問道:“李大夫,怎麼樣?”
“情況不是很好......”李大夫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五爺身上的毒素原本就還沒清除,今日五爺情緒又太過激動,導致身體裡的毒素蔓延,我如今也隻能暫且壓住。”
“如果五爺這幾日能緩過來,倒還好些。”
“若是緩不過......”
他說到這,便沒再往下說,可屋中其餘兩人都已聽得分明。
蕭知臉色煞白得站在屋子裡,她似是想朝陸重淵走去,可剛往前走了一步,身子便一個趔趄,若不是旁邊正好有攙扶的桌椅,隻怕她這會就要摔倒了,可縱然沒摔倒,她的身子也沒法站穩。
手掌緊緊貼著桌椅,望著陸重淵的方向,喃喃道:“怎麼......”
“怎麼會這樣?”
李大夫看著她這幅樣子,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往後說。
歎了口氣,他轉身收拾東西,嘴裡跟著說道:“我先把五爺以前用的藥方改下,這幾日你們好生照顧五爺。”
蕭知此時已經沒法回答他的話了,她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似得,呆怔得看著陸重淵,除了重複那一句話,便什麼都不會說了。
趙嬤嬤到底是經曆過幾回。
雖然此時心裡也難受,倒還能撐著些,她一邊應允李大夫的話,一邊送人出去。
等走到門外,便聽到李大夫悄聲說了一句,“我在五爺身邊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他情緒波動這麼厲害,今日到底是怎麼了?”五爺的性子,他們都清楚,對誰都看不上,也從來沒把什麼放在眼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