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找到什麼沒?”
慶俞一邊搜尋著四周, 一邊同跟在身旁,一直抹著眼淚的喜鵲問道。
喜鵲卻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她的眼睛都腫成金魚眼了,額頭上也有一塊很大的淤青,就連走起路來也一瘸一拐的......一邊走,一邊哭道:“怎麼辦,五爺和夫人不會出事吧?”
“嗚嗚嗚, 要是夫人出事了, 那我可怎麼辦?”她從小就跟著蕭知, 對她可不僅僅是主仆情誼。
想到那一萬種可能, 她就擔心的不行。
她剛才眼睜睜看著主子從馬車上摔下去,驚得心都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後來五爺也跟著飛了出去,抱著主子一道滾下了山坡。
等她跌跌撞撞爬下馬車的時候, 主子和五爺的蹤影早就不見了。
她又擔心被後麵的黑衣人追上,跑了幾步, 絆了一跤就徹底暈過去了。
後來是慶俞叫醒了她。
他們兩個人從山坡上走到山坡下,又搜又喊,也快有兩個多時辰了,可彆說看到人了,就連一點蹤跡也沒查到。
喜鵲平日裡也是個樂天派,可現在卻哭得停不下來, 半邊袖子都被她哭濕了。
“要是主子出事了, 我也不活了。”她哭道。
慶俞和他的主子一樣, 向來是個不會安慰人的,也從來沒想過要去安慰彆人,可到底和喜鵲也算認識有一段時間了,想她一個小姑娘瘸著腿跟著他找了幾個時辰,終歸也有些不忍。
歎了口氣。
他停下腳步,站在她麵前,同她說道:“你放心,五爺和夫人不會有事的。”
雖然沒找到兩人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但黑衣人都被他截住了,總共二十個人,一個不少......隻要沒有黑衣人的追殺,以五爺和夫人的聰明才智必定是不會出事的。
現在兩人可能是躲在什麼地方。
而且——
他想起昨夜同五爺稟得那樁事,以及五爺的反應,五爺明明知道會有人傷害他跟夫人,卻沒有做好絲毫的防護措施,可見心裡另有打算。
雖然還不清楚這個打算是什麼,但有一點是不用擔心的。
既然五爺清楚今日的事,也縱容這件事的發生,那麼自然不會真的讓自己跟夫人置身險境。
想到這。
慶俞心下微鬆。
觀看四周,天空已經有些灰蒙蒙了,他們從城中出來本就花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剛才又搜尋了這麼久,要是隻依靠他跟喜鵲這麼搜尋下去......
恐怕很難找到人。
何況他們什麼都沒有準備,待會真得到了晚上,怕是連走路也難。
心下沉吟一番。
他同喜鵲說道:“我們先上去,這裡離莊子不遠,你拿著我的令牌去莊子喊人,讓他們過來一起搜尋。”
“我回一趟城,和侯府的人去說一聲。”
喜鵲這會早就六神無主了,自然是慶俞說什麼便是什麼。
兩人又往山上去。
走到馬車邊上的時候,那幾個之前被慶俞用馬鞭捆起來的幾個黑衣人還沒醒,喜鵲有點怕他們,就算沒醒,也還是不敢靠近,拉著慶俞的袖子躲得遠遠的。
突然被人拉住袖子。
慶俞皺了皺眉,有些不習慣,他想甩開,可見她小臉蒼白的樣子,又停住了。
勉強用還算溫和的語氣,同她說道:“彆怕,他們已經暈過去了,估計沒半個時辰,不會醒,你先去莊子,等把人帶來就讓莊子裡的人把他們關押起來。”
唯恐她沒把這件事當一回事。
慶俞又加重了一些語氣,“聽到沒,這些人對五爺和夫人不利,我們得問清楚他們背後的主使是誰,要不然以後夫人和五爺還是會碰到這樣的事。”
喜鵲雖然害怕,但也知道輕重。
聞言忙重重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她也不敢耽擱,瘸著腿,咬著牙,朝莊子那邊跑去。
慶俞是等她快走到莊子的時候才翻身上馬,然後揚起長鞭,“駕”的一聲,馬兒朝城中疾馳奔去,到城中的時候,他心下略一沉吟,沒有立刻回長興侯府,而是先去了一趟京兆衙門。
也沒有進去。
隻是亮了一下手中的令牌,同外頭站崗的守衛說道:“陸都督在東郊遇害,現在不見蹤影,去跟徐大人說,讓他點齊兵馬去東郊搜尋。”
說完。
也不等幾個守衛反應過來,便繼續揚起長鞭,朝長興侯府的方向去。
“這......”那幾個守衛看著慶俞離開的身影,怔怔對望,“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怕,怕是真的吧?”另一個守衛回道:“他手裡的令牌的確刻著一個陸字,而且我也認識他,正是陸都督身邊的近侍慶俞。”
“那,要去跟徐大人說嗎?”
“去吧,雖然那位陸都督已經有名無實,但到底也是官拜一品的朝廷命官,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話音剛落,那個守衛便下了決心,道,“你在這守著,我現在就去跟徐大人說。”
......
兩刻鐘後,長興侯府。
慶俞翻身下馬,也不顧其他人的請安問候,沉著一張臉朝正院走去,他是陸重淵的身邊人,雖是外男,卻也暢行無阻,一路走到正院。
平兒恰好端著茶盞過來,見他過來,也有些驚訝,“慶護衛,您怎麼來了?”又見他臉色不好,心下一個咯噔,忙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慶俞沒同她細說,隻道:“我要見老夫人。”
雖然不合規矩,但平兒知道慶俞的性子,要不是真的出事,他絕對不可能是這幅樣子,心下略一沉吟,她道:“您且稍候,我去同老夫人說一聲。”
說完。
她便打了簾子進去了。
沒過多久,平兒便出來請慶俞進去。
陸老夫人正端坐在羅漢床上,手裡如常握著一串念珠,眼見慶俞進來,她也顧不得等他請安,皺著一雙美,張口便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是一直都跟在老五身邊嗎?老五人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滿臉都是焦急擔憂的模樣。
雖然跟老五的關係不好,但她現在是打心裡想要挽回他們母子的感情,想到老五可能會出事,她這顆心自然定不下來。
“老夫人——”
慶俞朝她拱手,“五爺在去莊子的時候,遇襲,如今摔下山坡,不見蹤影。”
手中的念珠掉在地上,伴隨著屋子裡的幾道抽氣聲,砸出一些細微的聲響,陸老夫人的手撐在引枕上,身子半往前傾,白著一張臉,顫聲道:“你說,什麼?”
“老五他......掉下山坡?”
想到老五如今的處境,她看著慶俞厲聲罵道:“你是怎麼保護老五的?!陸家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們,你們就是這麼保護老五的?!飯桶,你們這群飯桶!”
慶俞聽著這些話,皺了皺眉。
他也懶得同這位陸老夫人爭辯什麼,隻是沉聲說道:“屬下這次回來就是來點家中的護衛,多帶一些人,去尋五爺。”
旁邊的平兒也順勢說了一句,“老夫人,您先彆氣,先找到五爺要緊。”
陸老夫人的胸腔還在不住起伏著,聞言,稍稍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看著慶俞說道:“去,馬上去,把人都帶出去,要是找不到老五,你們就提頭來見!”
她說完,又問平兒,“無咎回來沒?”
想到之前看到的身影,平兒點了點頭,“剛才奴出去的時候,看到世子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