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陸老夫人。
蕭知和陸重淵自然是無人敢攔了。
裝著箱籠的一輛輛馬車往外駛去的時候, 府裡的丫鬟、婆子站了一大堆,誰也不敢上前, 隻敢遠遠觀望著......五房在長興侯府向來是偏居一隅的存在。
裡頭伺候的那些下人平日裡與他們也沒怎麼來往過。
聽慣了五爺的惡名, 也想象過在五房伺候的那些下人受苦受難的日子,但沒想到,真的瞧見了, 竟然會是另外一副畫麵。
趙嬤嬤等人就不必說了。
便是那些年幼的小丫鬟一個個也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看起來大大方方,竟是一點都不慌張。
有同其中一些丫鬟有過來往的,瞧見這幅樣子就把人拉住偷偷問了一句, “你們怎麼這麼高興?五爺那雙腿, 恐怕都住不上多久的都督府,你們就不擔心嗎?”
不擔心這樣離開侯府,日後又沒有什麼庇佑,受苦受難嗎?
那被人拉住的丫鬟卻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們,“你們在胡說什麼啊, 五爺和夫人才不會讓我們吃苦呢?再說便是沒了五爺, 不還有夫人嗎?”
說完。
便急匆匆走了。
生怕去得晚了, 便沒好日子過了。
倒讓留在府裡的那些丫鬟、婆子看得莫名, 想想倒也是, 便是沒了都督府,不還有郡主府嗎?左右當初陛下也給榮安郡主賜了一個很大的府邸......
但問題是這些人提起五爺的時候, 怎麼一點都不害怕啊?
不是說五爺可凶了嗎?
“夫人, 人走了。”春秋站在王氏的身邊, 眼睜睜看著人和馬車都走遠了,便低聲同身旁人說道。
“嗯。”
王氏點了點頭,臉上神色不悲不喜,竟是從未有過的平淡。
一大清早。
她就得到蕭知和陸重淵要離府的消息了。
剛知道的那會,她很開心,這個府裡最讓她坐立不安的女人終於走了,以後她再也不必擔心有人會騎在她的頭上了......但高興過後,又覺得沒什麼滋味了。
其實蕭知在家裡的這一年多,也沒做過什麼。
是她總是把人當成死敵一樣,恨不得她丟臉、難堪......
風又大了些。
王氏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她總覺得今年的冬天好似格外冷,眼看著再也瞧不見那些馬車的身影了,她收回視線,淡淡開口,“走吧。”
“是。”
春柳輕輕應了一聲,走過去的一路,她說道:“經此一事,恐怕又得由您管家了,也不知道四房那位知道後,是不是又該跟您鬨了。”
王氏笑笑。
這個以前被她當做金餑餑的東西,如今早就不值一提了,倘若不是為了侯爺和無咎,誰要誰拿去便是。
恐怕——
李氏現在同她也是一樣的想法。
想想也覺得有趣。
她跟李氏鬥了快有二十年了,沒想到如今歲月翩躚,這府裡竟然又隻剩下他們兩人,以後的日子會怎樣,她不知道......但她清楚的知道,經此一役,這個以往威風的長興侯府終究是頹敗了。
而這府裡的人,也終究不一樣了。
***
蕭知和陸重淵搬到都督府的事,很快就傳開了。
外頭說什麼的都有,好的,壞的,但更多的是拜帖,一道又一道的拜帖,就跟飛雨似的往府裡送。
且不說陸重淵的身份。
便是蕭知如今聖眷正濃,也值得他們攀交一二了。
其實還有不少人拿著喬遷禮過來,但都被門房毫不留情的退了。
......
搬出來已經有七八日了。
跟著他們出來的都是信得過的人,陸重淵私下又安排了不少人在暗地裡看守著,免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過來打探情況。
如此安排,他那雙早就好了的腿自然也就不用再隱藏了......剛剛走下輪椅的第一日,除了早就知曉實情的如意和慶俞,其餘人等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趙嬤嬤,又是哭又是笑,後來更是紅著眼眶不顧身份的把蕭知跟陸重淵“罵”了一頓。
怪他們沒早些說。
蕭知和陸重淵都有些無奈,尤其是陸重淵。
他總覺得自己身邊這些人,如今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以前看到他連話都不敢說幾句的人,現在都敢同他開玩笑了......不過這樣的感覺倒也不壞。
又是一個晴日。
陸重淵坐在窗下,看著蕭知問道:“今兒個想做什麼?”
這幾日他們待在家裡,先是把家裡重新收拾了一通,花草樹木交給專人培育,屋子裡大大小小也都清掃了一遍,又在院子裡栽了新樹,弄了秋千。
若不是瞧著快近年關,天寒水冷,蕭知還打算往那池子裡撒些魚苗。
今兒個做什麼呢?
蕭知托著腮想了半天。
還沒想出要做什麼,外頭如意便拿著帖子進來了。
瞧見她手裡的紅漆帖子。
蕭知那雙柳葉眉不免又皺了起來,“怎麼又來?不才消停幾天嗎?”她嘟著嘴,聲音有些煩悶,剛跟陸重淵搬出來的時候,便收到了不少帖子。
認識的,不認識的,統共來了一大堆。
她看都沒看就讓人收起來了,這幾日好歹是消停了一些,沒想到又來了。
如意見她這幅煩擾的樣子,抿唇笑了下,“今兒個帖子是打東宮送來的,想著您跟太子妃的關係,奴便拿過來了。”
知道是秦嘉送來的。
蕭知倒是坐得端正了一些,伸手接過,看了一眼,的確是秦嘉的筆跡。